冯记马队来到秦家马队面前停下来,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护卫掀起,冯小娥被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真的好巧,又遇到了秦官人,”
冯小娥笑着施礼,很显然回途中能遇到秦延让她很是高兴。
“确实很巧,不如我等相伴而行吧,”
秦延笑着提议道。
‘那当真很好,妾身是求之不得的,’
冯小娥眸子闪亮的笑道。
其实她早就有这个心思,不过她不会主动说的,深怕秦延以为她有攀附的意思在。
‘秦官人在此等候何人吗,’
冯小娥上下打量了一下四周,蓦地她看到了道旁山丘山腰上正在乒乒乓乓挖掘冻土的几个人,
“这是为何,”
很显然挖掘这样的冻土显然是另一回事了。
“军卒殁了,他的子女卖身葬父,某允了,”
秦延用马鞭指了指山上,冯小娥这才发觉在几个人身边还有几个矮小的身影。
“原来如此,可怜,”
冯小娥叹息道,这些时日她见得多了,战事频乃就意味着生灵涂炭。
秦延看了看上面的动静,
“要么冯东主先行,我等慢慢在后面追赶如何,”
“不急,妾身等等就是,数年来奔走各地,风雪雷雨拦不住妾身,”
一句话道尽了颠簸的经商之路,冯记生意做的这般好,冯小娥付出的当然巨大。
秦延深深看了眼冯小娥,果然是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等周四从清涧城买了棺木,将这个唐姓厢军入土为安之后,已经是午时末了,大家随意的吃点东西立即赶路。
临走的时候,唐丫抬眼望去一里多外隐约可见的村庄,然后带着弟弟上了秦家的马车。
这一路上走来,路上的军卒少了不少,所以秦家布施的食物少了许多,但是只要看到奄奄一息的秦家必会留下食物,让他们可以度过难关,让很多被救助者记住了秦家的名字。
秦延所为都落在了冯小娥的眼里,好像在某方面秦延和她是同路人。
从清涧城到延长、延川县,然后沿着延水河谷向西北来到了延州。
一路上由于和秦家一起进退,两县的税卡根本没有收取冯记马队的厘金,让冯小娥再三拜谢。
“这厘金没有多少,冯东主过于客气了,”
秦延每当什么大事儿。
“不然,官人有所不知,大约每隔千里货物的底价因为厘金就要翻一番的,”
冯小娥为秦延解惑,厘金可是不少。
秦延这才晓得原来厘金非常的多,每过一个县一个州一个军都设有自己的厘金,作为地方财政,因此商品从产地到发卖的地方根据远近,最多的比最初的产地翻几番很正常,就是涨个十倍也平常。
就拿吉贝布来讲,在福建产地不足十贯,但是到了京师就是四五十贯的珍贵物件,只有皇宫大臣以及富豪之家才能用的起。
“这些实不足外人道,只是朝野中有些大臣总说奸商可恨,弄得物价腾升,其实这里很多是各地厘金造成,只是没有人肯为商户进言的,”
冯小娥讥讽道。
“国税和地税的纷争永远没有尽头,呵呵,”
秦延笑道,这个就是到了后世也是挣得脸红脖子粗的,互不相让,那还是有种种大数据、互联网作为辅助手段,可以较为精确的掌握中央地方税务收入的情况下呢,何况现下。
“国税和地税,嗯,很妥帖,”
冯小娥一怔,随即理解了字面的意思,果然是最简短的几个字说明了一切,她这几天越发感到了秦延化繁入简的功力。
秦延总有奇言妙语,往往让冯小娥有拨云见雾的感觉,就像他讲的什么垄断才能形成最大的暴利,汇通天下才是最高境界,等等让冯小娥经历了一次最大的洗礼。
每天晚上歇息前,冯小娥总是泡好香茗请秦延过来一叙,每次清谈总能让冯小娥如醉如痴,明白很多经商的道理。
秦延所讲的汇票业才是最暴利、最有前途的行业让冯小娥深以为然,
“然,交子为何惨败,市面上宝钞只有铜钱的十分之一二底价,这也是汇票的雏形,为何落到了如此地步,如果不能想明白这个问题,绝不可行,如没有朝廷的支持,汇通天下只能是妄想而已,”
秦延说的这话她还没想明白,朝廷的支持不用讲了,所有的大商家如果没有朝廷的支撑,绝对不可能做大的。
但是宝钞为何从一对一兑换铁钱变成了只有铜钱的十分之一二,就是这样很多百姓也不愿收取,冯小娥就只能懵懵懂懂的,不是想得太清楚。
而如今离着延州还有数里地,看来是来不及多问了,到时候只有到了延州有个时间去请教秦官人了。
还有三里赶到延州,延州城南这里是延州三个草市中最大的一个。
秦延没有立即进入延州城,而是在这里停歇了一下,准备好好看看这个草市,
嗯,上辈子秦延没有逛市场的习惯,他无论到实体商场还是在网上购物,简单粗暴的买了自己需要的物件就走,绝不流连。
但是这次不成,秦延只是经历过寨子旁的小草市,这番到了延州他要看看真正的大草市,这无关购物,只是一种游历,一种新鲜感。
冯小娥也没有立即进入延州,她只是派出了秋桃去城内布置,而她却留了下来作为东道陪同秦延。
刘三、周四留下来陪同秦伯义和秦庆,而米擒那花带着唐家姐弟一起走在秦延的后边,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进入了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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