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孙可望受抚的引路人杨畏知,人虽迂腐却忠诚,一贯尊主行事,闻讯后,他劝说道:“‘秦’、‘冀’等尔,假何如真?”
孙可望嗤之以鼻,不予理睬。
秦王,乃是张献忠原有的封号,孙可望此举,有着在大西军内部,确立权威的意思在里头。
杨畏知没法子,只好上朝痛哭自劾,言语中多有指责孙可望,遂被永历留为东阁大学士,与吴贞毓共同辅政。
可望闻之却大怒,派人召杨畏知至贵阳,当面责难,骂他忘恩负义,杨畏知忍无可忍,一怒之下脱下头上冠击可望,遂被杀。
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是个奸佞之人。
在皇帝仓皇南逃途中,因他十分殷勤谄媚,并献出四千两银子,资助困顿贫苦的皇帝,用以劳军抚众,因而深得永历帝跟太后欢心,赐他为永安侯。
并且,让他以区区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入内阁,执掌丝纶房,专可票拟,其宠信程度,即便有拥立之功的大学士瞿式耜,怕都比不上。
一朝得势的马吉翔,却暗中结交大宦官庞天寿。
两人沆瀣一气,把持朝政,权倾朝野,并暗自投靠孙可望。
当时,孙可望派出的部将,是总兵曹延生和胡正国,庞天寿矫旨,强行命令曹延生、胡正国与马吉翔结拜为兄弟。
结拜后,马吉翔对曹延生说:“秦王功德兼隆,天命已归,我意欲令主上行授禅事,你能帮我办到吗?”
曹延生和胡正国虽是武将,却性实忠义,闻言愕然道:“此国家大事,您怎么能随便说呢?况且我等只是军官,只懂军事,其它不敢闻命。”
私底下,曹延生、胡正国,与大学士吴贞毓的关系一向很好,他们就把马吉翔的话,都告诉了吴,并且说道:“您是朝中重臣,安危系焉,宜劝皇上驻在广西境内,系属人心,号召远近,以阻奸谋。”
吴贞毓手无一兵一卒,除了嘴炮却毫无办法,但马吉翔却暗中报告给了孙可望,于是,孙可望不肯出兵广西勤王。
此次,清军两路夹击,满朝上下又是一片张惶。
于是,永历不得不答应,赐封孙可望为秦王。
同时,还赐封远在昆明练兵的李定国为西宁王,在川南一带活动的刘文秀封为抚南王。
他希望孙可望以社稷为重,出兵抗敌,保卫行都。
于是,孙可望遣部将郑国来南宁做做样子,却只字不提保卫行都,反而一味趁机威逼,要求迁都安龙。
不过,郑国刚到南宁,焦琏与李元胤的捷报,便先后传到,简直是喜从天降。
起初,满朝上下都不敢相信。
经过几天的打探,永历君臣这才解除了疑虑,顿时一片欢腾。
于是,朝中众臣来劲了,纷纷上表,阻止迁都,重新收拾已经打点好的逃难行装,作势要重整河山了。
给事中徐极、员外郎林青阳、蔡绸、主事胡士瑞、张镌等人,趁机联名具疏,弹劾庞天寿与马吉翔外结藩镇,内弄权柄,媚及宫禁,欺妄朝廷。
对加封孙可望为秦王之事,永历正后悔不已,本就对极力怂恿的马吉翔心生不满,知道实情后,对二人弄权再也无法容忍,打算加以追究问罪。
庞、马二人一方面求太后说情,一方面贿赂郑国派兵压阵,以“盗宝矫诏、欺群害良”拟罪,火速擒拿了十八人下狱,欲斩吴贞毓以下十八朝臣。
瞿式耜与张同敞赶到南宁的时候,朝廷上下就处于这种风雨飘摇,无君无臣的纷乱怪相之中……
瞿式耜的突然归来,永历帝大为振奋。
然而,手中无兵的皇帝,深感仍无力挽回乱局,只有谕请瞿式耜,速约林啸义军,前来解救困局。
……
林啸与何守信通完话后,思忖片刻,立即召集众兄弟商议此事。
鉴于孔有德清军主力已除,北上战事压力不大,林啸决定:由祝俞嘉、段正宏、张晨枫等人,带领本部继续北上,相机收复柳州、桂林及周边州县。
丁帅的一营,则随林啸回师南宁。
由于缴获了大批战马,林啸把全军全部改编为机动骑兵。
部分不会骑马的战士,暂时编入各营辎重连,跟大车一起走,边行军边学习骑术。
李元胤禁军,则一分为二,原步军主力,全部配备战马改为骑兵,由祝俞嘉代领助攻,打算作为各地的守备部队。
李元胤则自带一千骑兵,一起回师南宁,禁卫朝廷。
对于林啸的决定,李元胤却极不情愿。
经过贵县一战,他已经对朝廷上下十分失望。
是以,他宁愿追随林啸义军四处征战,也不愿意再回去,做皇帝的侍卫了。
“林将军,在下……实不愿整日与那帮人为伍……”
李元胤目光幽幽,纳闷的说。
“元伯兄,在下一介布衣,实不敢当将军之称,以后你我彼此不必虚应客套,直呼其名可好?”
“如此甚好,胤正有此意,往后……便称将军为双木兄?”
“元伯兄,现朝廷危在旦夕,马吉翔窃弄权柄,跋扈内廷,皆因朝廷外无雄兵,内失威慑……”
林啸缓缓说道,“今我等尚属客兵,难以服众,唯有元伯兄提一劲旅还朝镇守,以兄之威望,方能协助瞿督师震慑屑小,阻止其祸乱满朝,我等方可安心在外征战啊。”
林啸知道,那个祸水马吉翔,本算李元胤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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