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顾惜君瞧着她轻笑:“你在宫中也有好几年了,就不曾听到一星半点的风言风语?”
“无中生有的事情本宫为何要听到,你休想用这些话来挑拨本宫和皇上之间的感情!”
和皇上之间的感情?顾惜君很想问问她,她和皇上之间究竟有什么感情可言,可看着她那强装镇定的脸色,忽然有些觉得无趣。
势均力敌还有的一玩,可遇到这么个胸大无脑只知道炫耀、极度自卑却不肯认输的人,顾惜君摇摇头,如此愚蠢之人,往后在这后宫之中,能有几条活路?
想到这,顾惜君懒懒向后靠去,靠在那椅背上,慵懒了几分,道:“华清宫以往一直是历代皇后的寝宫,只不过宋惜之继位后,便改为了未央宫,皇后若是想知道我为何宁死也不想要这位置,不如,去那华清宫的偏殿找一位金嬷嬷,她是前皇后的宫人。”
说着她又皱起了眉头:“不过皇后去的时候可要小心了,那华清宫许久无人居住,如今怕是荒凉的很。”
皇后紧握着手心,强颜欢笑道:“哼,本宫才不会去那等地方,更不会将你的话放在心上。本宫也奉劝你一句,往后你若是在后宫中消停些也就罢了,可若是你胆敢和本宫作对,别怪我不客气!”
顾惜君半眯了眼,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之人,只是外边冷漠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人觉得她性情怪癖,不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中,但她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唯独不喜欢有人威胁自己,当下嘴角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弧度,暗含着丝丝危险的气息,问道:“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皇后瞧着顾惜君那慵懒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内有些发憷,她理了理衣袖,扶了扶步摇,站起身来,高傲掩饰着心底那抹卑微,声线还微微发抖,道:“你别太嚣张,本宫要如何对付你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皇上爱的是我,并非你,你要搞清楚!”
顾惜君也笑了起来:“很清楚,我很清楚皇上爱的是你。”
皇后脸色青白一片,听着顾惜君那讽刺的话,几乎落荒而逃。
直到皇后走了许久,顾惜君还独身一人坐在那大厅之中,屈肘撑额,思索着。突然间轻笑,起身对外吩咐道:“姑娘们,将我的东西都收拾好,明日一早我便要出宫了。”
昭阳宫内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乱成了一团。
皇后回了未央宫,心底那抹慌乱越发厉害,她紧握着绿荷的手,焦急问道:“绿荷,你今日可曾瞧见那顾惜君的模样,一点都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若她以后进了宫,哪里还有本宫立足之地!”
绿荷近前小心安抚着皇后,柔声道:“皇后,您别急,她顾惜君再怎么嚣张再怎么受宠,怎么也越不过皇后您去,皇上最爱之人还是您,为了您,皇上五年不曾充斥后宫,她顾惜君不过一刚从边关回来的野女子,皇上一时好奇尝尝鲜罢了,您又何必妄自菲薄。”
“可是……可是……”皇后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事说出口,她忽然想起顾惜君所说的华清宫偏殿,对绿荷小声道:“你去帮本宫准备一套便服,晚上咱们悄悄出去一趟。”
绿荷惊讶,问道:“娘娘要去哪?”
皇后眼神望向屋外漆黑夜色,沉着而坚定道:“华清宫!”
绿荷一听,心内颤抖了几分,可看着皇后一脸坚定的模样,还是慢慢低下头去,应了声是。
夜半时分,各处宫殿开始熄灯入睡,未央宫内两瘦弱身影提着一盏微弱明灯而出,在那寂静无人的宫道上疾步而行,绕过一座座宫殿,躲过一队队巡逻的侍卫,在一处荒凉破旧的宫殿大门前停下了脚步。
皇后环顾四周见无人在,便对绿荷吩咐道:“你在这儿守着,本宫进去一趟,有人来了,通知本宫,明白吗?”
绿荷脸色几分惨白,是被吓的,颤抖着点点头。
皇后推门而进,那破旧苍老的铁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不敢再推,稳了稳心神,侧身而进。
华清宫原为北渊历代皇后的居住之所,但自从宋惜之继位之后,便遗弃了这儿,也不许人居住,更不许人来这儿,以至于皇宫中此处无人涉足。
宫殿中因无人打理,杂草枯黄,树叶凋零,残檐破壁不止一处,皇后将身子藏在那披风里,绕过正殿,见偏殿一处亮有灯光,心上欣喜半分,快步上前,来到那偏殿亮光的屋子前,小心往里面张望着。
只见屋内一人影在床榻之上低声咳嗽着,抱着破旧的被子瑟瑟发抖,看来病的不轻。
皇后推开那唯以挡风的门,看着那床榻上的人,手足无措。
床榻上是一年迈的老嬷嬷,年近六十,病魔缠身,无人照料,寿命将至。见有人而入,正疑惑之际,定眼一瞧,竟是宋兮!
她颤颤巍巍的下床,艰难来到皇后身前,颤抖着跪在地上哭诉道:“老奴见过郡主!”
皇后知道,她所喊的郡主,是当初的昭阳郡主。
她忙不迭将这嬷嬷扶坐在床沿上,贴心为她倒上一杯凉水,为其顺了顺气,问道:“您可是金嬷嬷?”
金嬷嬷好奇看着她,问道:“郡主怎么连老奴也不记得了?”
皇后露出一抹尴尬笑意:“几年前我得了一场病,什么都不记得了,唯记得这华清宫,所以今日来瞧瞧。”
“病了?不记得了?”那嬷嬷焦急问道:“那郡主如今可有何大碍?”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事记不全,嬷嬷知道吗?”
金嬷嬷笑了起来,又低咳了两声:“老奴是看着郡主长大的,郡主的秘密,老奴可都知道。”
皇后欣喜,笑问道:“那嬷嬷可否和本宫说说当年的事。”
金嬷嬷生疑:“本宫?”
皇后一怔,点头道:“是啊,本宫现在是皇后。”
皇后以后金嬷嬷也会为之高兴,却没想到那金嬷嬷当即狠狠一拍床沿,恶狠狠骂道:“没良心的东西!枉费当年皇上皇后如此疼爱他,他竟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罔顾三纲五常的事情来。”
说着又跪在了皇后面前,泪流满面捶胸自责道:“都是老奴不好,没照看好郡主,让那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糟蹋了郡主,老奴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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