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宗教”两个字后，我几乎是本能地就咳了一声站起，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海蓝最后跟我说的那两句话。
海蓝看来就是希望我在这次董事会上，发表对她有利的意见吧。
通常来说，需要我发言，肯定会是与梁波相反的意见，也就是赞成开放宗教系统。
当我站起后，才突然想起，梁波说这个系统对人体有一定的危险。难道我就为了讨好海蓝，损害我同类的利益吗？无论如何，我的道德底线还是不允许我这么做的。
但海蓝面前怎么交差呢，虽然我完全没感觉到海蓝在哪儿，但她肯定是知道我的一切思维活动的。
汗水开始淌下，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要有一点点违抗海蓝的意志出现，但同时，我又下意识地想保护人类。
我的数据流在脑中拼命地运转，任何一个决定都是非常艰难的，也许在人类的大脑中，个人利益与群体利益还有道德观念，都有着非常高的优先级，当它们发生冲突的时候，竟然是不相上下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等待我的发言，我终于咬牙问了一句：“请问梁主管，所谓的危险是指什么呢？还有这个系统具体的设定是什么？”
梁波有些奇怪地看着我，随即答道：“宗教系统，就是由一位信奉神灵的玩家或者NPC建立起一个教派。所谓信奉，其实就是与某神灵的关系达到一定数值，神灵便会赋予人类‘使者’的身份，允许他们在世间传播自己的信息。入教的玩家或NPC，有钱的可以捐钱给教会，没钱的可以做教会任务提升贡献度，贡献度越高，越可能获得天神的属性或者状态奖励。这种设定类似于帮派，只不过这些捐献的金币会直接被系统回收，而不是存入教会。”
一个董事“哦”了一声：“那不错啊，金币就相当于世界币，或许有些败家子还会从现实中兑钱进来捐献呢，我们只是由海蓝发送一些数据给他们就行了，哈哈，这真的是一个好主意，无本生意啊，哈哈哈！”
梁波皱着眉头道：“这样的系统，会使有钱的玩家很容易就超过辛苦练级的玩家，是严重破坏游戏平衡的。当然，这并不是主要的。关键宗教系统还有一项设定，就是玩家也可以虔诚祈祷来换取神灵的信赖，这种祈祷很简单，就是玩家专心致志地念诵神灵的名字，然后发送自己愿意将一切奉献给神灵的意念，祈祷越诚心越专注，神灵返还的奖励就会越多。”
有董事“咦”了一声：“这倒挺有意思啊，不知道是用什么原理实现的，不过如果人人都可以祈祷，谁还捐钱啊，这个设定不好吧。”
我的心里却是一震，以我对智能程序和人脑关系的理解，我清楚地知道，这就是赤裸裸地吸收人类精神力啊！
《无限世界》中除了海蓝之外，其他高级NPC只有少数可能具有控制人类的能力，但这个宗教系统一旦开放，就相当于人类自己将精神力送给天神NPC们享用，这对那些智能程序的进化速度，将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提高。而且，像瘟疫魔神那样，用数万人的精神力作为他的资源调用，人类根本就成了智能程序的奴隶了！
梁波继续道：“在实验中，有一些实验志愿者因为贪图更强的奖励，所以祈祷非常专心，结果下线后出现了精神恍惚的现象，几天都恢复不过来，所以我认为这是有害的。”
黄钻想了想道：“梁波，你难道不能对这个系统作修正吗？正像刚才刘董事说的，这个祈祷程序会让我们减少收入，又可能引起投诉，把它去掉不就行了？”
梁波沉默了一下，终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道：“这个宗教系统，完全是海蓝自己编制的，她不肯对我公开源程序也不肯修改，这套系统又非常庞大，而且设置了相当多超长密钥，我很难在短时间内破解，所以，我没办法修改。”
黄钻站了起来，大声道：“这个海蓝，真是可恶，她越来越不听你的话了吗？哼，你再去和她商量一下，这个祈祷程序必须删掉，不然以后不给她增加硬件，我们把资金留着做下一台主机！”
看着黄钻的脸，我忽然有些同情他，这位大老板还不知道海蓝的可怕啊。不过怪了，海蓝怎么没想过控制他呢，难道他也有某种特殊的能力？不像啊……
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与天争锋，说话啊，如果宗教系统建起来，我给你弄个教主当……”我全身一激灵，海蓝果然在瞧着我呢。
梁波的目光朝我扫来，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海蓝的气息马上消失了。
我抹了一把汗，这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其实游戏中的我，根本没流汗呢。我说了一声：“我先下个线，各位等我一分钟。”
不等他们回应，我已经取下了游戏头盔，一下子跳上床，身体瞬间垮了下来。太难了，叫我如何选择呢，我不想被海蓝毁灭，又不想成为人类的罪人，该怎么办？
虽然已经回到现实中，大脑没有和任何网络设备相连，但我总觉得海蓝的阴影无处不在，就算闭上眼睛都能看到她那双神秘诡异的大眼睛。
至少花了10秒钟平复自己的心情，用20秒做出一个决定，最后30秒给自己大脑编制了一个程序，我返回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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