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离开围脖, 真的只是单纯为了不向黑粉喷子妥协吗？”
听到徐大树这个问题的费白, 原本因为情绪激动而显得有些过分红润的脸颊, 刷的一下就白了，眼睛湿润润的，似乎真的快哭了。
小姑娘还是人生经验不够, 脸皮也薄, 不然反应不会这么大。
空气中一阵静默，过了许久费白才哑着嗓音说：“不，不，不是。”声音中的那种羞耻感, 明显的让人无法忽略。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说：“我, 我喜欢别人的关注，我喜欢做最受欢迎的人。我，我不想我的粉丝弃我而去。我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手的作品，所以我知道, 如果离开围脖，我的人气就都散了。”
徐大树能看得出来, 费白并没有说谎。
她动机不纯是真, 但也并不是为了流量背后带来的利益，可能只是因为成名太早, 加上虚荣心的确挺强的, 所以她早已习惯成为别人目光中的焦点。
可这并不是错。
哪个女孩儿年少之时, 没有做明星的美梦呢，费白只是可悲的在不懂事的年纪享受过这个美梦，却在刚懂事的时候已经快失去罢了。
徐大树抽了一张纸巾出来递给费白，语气轻柔的安抚：“别哭。我问这个问题，并不是质问你。”
费白接过纸巾，攥在手中捏的紧紧的：“大树叔叔，我是不是一个坏孩子，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糟糕的人，是不是根本不值得粉丝们喜欢？！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喜欢做演员，所以央着妈妈给我报了很多培训班，等我长大，等我学会演戏，我就有值得别人夸奖的作品了。不会让他们等太久的，真的！”
她低下头：“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不想逃跑，但，让我有勇气不逃跑去面对那些黑粉喷子的，不是对那些人的愤怒，而是维护我那个五十万粉大V号的决心。它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徐大树看着费白：“其实你不用太过钻牛角尖。”
费白抬起头，原来明亮有神的杏眼变得红红的，倒是多了几分可怜的意味在其中。
徐大树说：“我们爱善良，爱纯洁，爱高尚，爱勇敢，因为向往美好品质是人类的本性。但与此同时，和那些美好品质相对的糟糕思想也从未真正离开，它们无处不在的潜伏在各个角落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攻陷心灵的堡垒。”
“人一辈子都在这两者之间徘徊，坚持的了的，是好人，行差踏错的也不一定是坏人，走了错误道路还不知悔改的，才是真正的恶人。”
“严格要求自己从内到外变得美好本不是坏事，但太过钻牛角尖也没有必要。你说的没错，这件事你本就没有错，你才是受害者，在面对迫害时没有逃避反倒正面迎上，反而是勇气的表现。”
“可是，可是我的目的，根本就是……”费白嗫嚅的说了一句。
“事情性质的好与坏，看的从来不是做事之人是什么想法，而是最后的结果到底是怎样。至于你的想法，之会影响你后续对遭受网络暴力这件事的反应，并不会影响网络暴力这件事本身的性质。”徐大树说：“而我挑破这个问题，并不是责怪或是质问你动机不纯，只是想了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我总要知道顾客真正的意愿，才能更好的去解决问题，不是么。”
听到这里，费白终于反应过来，她破涕而笑：“我以为大树叔叔你会看不起我，然后就不接这个案子了。还想着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找阿知，阿知小哥超好说话的。”
徐大树哭笑不得，自己解释灌鸡汤说了一大推，看来是白担心了。
这个姑娘别看又是哭又是懊悔羞愧，但却从来没动过放弃的念头，意外的比大多数人都更为坚强，根本不用自己这个说不定还比不上她的人担心。
是的，他接下这个委托了。
就像他和费白说的那样，费白动机不单纯这种因素并不影响整个事情的本质，徐大树要做的，只是帮助一位饱受网络黑粉喷子语言暴力的客户，脱离眼下糟糕的情况而已。
这也算是豪侠事务所第一单真正意义上的‘生意’。
但是怎么解决费白如今面临的问题，徐大树也没有相关的经验，目前只能慢慢想办法，摸索着试试看。只希望，自己的事务所能开门红，第一单生意别砸在手上，能够完美解决就最好了。
“那费白小姐，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后续我们事务所将会就你的委托进行难度评估，然后根据评估制定出一份报价，当然这份报价将会被写进合同。”徐大树说的话虽然一股子公事公办的官僚味儿，但费白好像挺吃这套，她也摆出了一副成年人的架势：“那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呢？”
“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吧，地点还是这里。到时候更具体的委托细节以及合同的签订，明天再详谈。”徐大树说：“不过，鉴于你的年龄问题，最好还是带一位拥有完全民事能力的监护人过来吧。”
“明天再讨论更多的细节没问题，不过我不会带其他人过来的，我说过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虽然我没成年，但是我也已经十三岁了。我想合同的签订我自己还是能做主的。你不用担心会遇到后续的问题，我们可以把整个过程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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