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一直注意着曲晏,他刚一露出疲态,谢妄便发现了,“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天稷大师。”
这次曲晏没有挽留谢妄,已经阖上的眼没再睁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谢妄没有立即就离开,他坐在那儿等曲晏睡深了才走。
浓云滚滚,黑云罩顶,给燥热的天气又笼了层罩子,显得愈发的闷热。
宇文汲压着步子走在宫道上,他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有宫人从他身边行过,也只是草草的朝他行了一礼,没人愿意在这窝囊的皇子身上浪费时间。
宇文汲也不会去斥责他们,好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沿着宫墙往永康宫去。
他终于知道为何那日在永康宫五皇子宇文沐会如此笃定,原来他早已和西南王勾连在了一起。如今衍都明里是秦太宰和西南王分庭抗礼,实际上却是他们所拥护的七皇子派和五皇子派之间的争斗。
自从前太子意外身亡后,宇文帝就再没有立过太子。是以,皇子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从前,七皇子派因有秦嵩的支持而一直势大,而如今却又是另一番局面。
不过,不论衍都时势怎么变,于宇文汲来说都一如往常。没人会将他放在心上,同样的也没人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九皇子来了。”
高公公端着汤药站在廊下,瞧见宇文汲就停了步子,似乎是在等他。
“高公公。”宇文汲上了台阶,应了一声。
“陛下方才醒来,现下精神头好着呢,奴婢这就带您过去。”高公公说着就带宇文汲往宇文帝的寝殿行去。
也不知这高公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他一向对宇文汲恭敬得很。若是被他看到有宫人对宇文汲不敬,他定是要惩戒一番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九皇子就是块软泥巴,不论他怎么帮衬也就那样了。
只不过宇文汲还是特别的,就拿宇文帝这次大病来说,其余皇子他一概不见,只有宇文汲可随意出入永康宫。若这特例放在七皇子、五皇子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皇子身上都不会有如今这般平静。只有宇文汲,人们似乎都习惯了宇文帝对他的特殊,且一致认为宇文汲不会是个威胁,他这也算是夺嫡史上让人啼笑皆非的存在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宇文汲站在帐外朝宇文帝行了一礼。
“我儿来了,快过来让朕看看。”
宇文帝的声音愈发的低哑,他这一场大病夺了他半条命去。这些年沉溺于酒肉池林已将他的身体掏空,如今不过是靠着珍贵的药材续着命罢了。只是这实话无人敢说,却都心照不宣。
宇文汲接过高公公手里的药汤,亲自端到了宇文帝的榻前。宇文帝半靠在榻上,伸手轻轻的在身侧的床榻上拍了拍,宇文汲端着汤药在宇文帝拍的地方侧身坐了下来。
“父皇,儿臣服侍您用药。”
宇文帝没有说话,就直勾勾地看着他。宇文汲也不怵,仿若稀疏平常,他用勺子舀了汤药吹凉喂给宇文帝。
其实宇文帝和宇文汲的相处一向如此,宇文帝每次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宇文汲,一看就能看半日。从前宇文汲不知道他父皇为何就喜欢这样看他,后来越长大他越明白,宇文帝只是在透过他看某一个人而已。那人也许是他薨逝的母妃,又也许是他夭折的胞兄——三皇子宇文沣。
宇文汲耐心的给宇文帝喂完药后,又拿了锦帕给他擦拭嘴角的药渍。正当他要收回手时,却被宇文帝扣住了手腕。
“汲儿。”
“儿臣在。”宇文汲没有抽回手,任由宇文帝扣着。
宇文帝望着宇文汲久久未语,他浑浊的眸光某一刻迸发出了一闪而逝的光点,他轻轻动唇说了一句话,让宇文汲瞬时僵在了当场。
他说:“倘若你三皇兄还活着,你愿意抛开一切辅佐他吗?”
宇文汲一时不知宇文帝是在呓语,还是在认真的询问,亦或是他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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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汲的胞兄是三皇子,和前太子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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