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妈妈甩手出门，连一次回头都没有过。
那一瞬间，范开雯身上所有竖起来的刺都软下去了。她像是一个丢盔弃甲的战士，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垂头不语。
“雯雯。”余枝枝唤了她一声，走过去帮她理了理头发，“还好吗？”
“我没事儿。”范开雯拂开她的手，抬起来的眼眸虽然坠着难过，但没有泪光。
见她没有哭，余枝枝微微松了口气。
“来，抱着。”小年走过来，把手里的花猫放到她的怀里。
花猫打个滚，露出自己最柔软的肚皮，用爪子轻轻拍拍范开雯的下巴，“喵喵”地叫着，声音又软又可爱。
范开雯把脸一下子埋到它的肚皮上，逮住这机会狠狠地吸了好几口，再抬起头来脸上那不似她的神情都散得一干二净，恢复了往常的孤傲。那看向人时眼里总是带着微微不屑和冷傲的范开雯，才是最坚不可摧的范开雯。
“好了，我们接着画吧！”范开雯吐出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沾了点灰尘的画纸，“你们快坐好。”
余枝枝和叶时看了彼此一眼，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多说，默默地坐回去了。余枝枝又重新靠回叶时的肩膀处，问：“你肩膀难受吗？”
“不难受。”叶时拍拍她的后脑，含笑道。
余枝枝“唔”了一声，抬眸看向范开雯的方向。
余枝枝心里认为刚刚那一出，多多少少是有点自己的责任的，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有自己推了一把。后悔吗？当看到范开雯和她妈妈几近关系决裂，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懊悔。
可是范开雯不会。
余枝枝看着她画画时那倔强地抿紧的嘴唇，就是如此坚定着——范开雯不会后悔。
她不过才十几岁的少女啊，父母双全，人生大抵也没遇上多大的风雨，可她自己却不满于被约束的现状。她拿起刀斧，劈开象牙塔，坚定地相信自己能走出自己的路来。
这份不符合她年龄的决心和勇气，余枝枝不得不佩服。
因为这是她自己所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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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开雯所画的画被叶时带了回去，还自己买了一些木材和工具，偷偷地做了一个长长的木盒，打算把画卷了收藏在里面。
叶时摊开画，迎着阳光又仔细地看看。
泛着点米黄的暖色画纸上，简单的暖黄、米粉、橙黄……许多暖色调交融在一起，汇成一副温馨的画面。里面的少年闲适地坐着，微微低下头，侧过脸，眼睛下垂，温柔而又宠溺地看向靠着他肩熟睡的少女。
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像是一层金纱。
叶时摸了摸少女被垂落的短发半遮的脸，把画卷起来，珍重地放入画盒。
唔……万一以后和枝枝结婚了，可以框起来挂在卧室里。
他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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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期末的时候，范开雯为人画肖像赚的钱比起同龄人所拥有的零花钱算是个小富豪了。
钱的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了，可余枝枝仍看不到她脸上有多少笑容。比这更严重的是，她脸上总带着不大不小的伤口，有的结了痂，而有的才新添上没多久。
有次她去洗手，微微撩起袖子，余枝枝竟是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个直径一厘米的烫伤，看着像是烟头烫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余枝枝抓住她的手腕。
“别动我。”范开雯挣脱开她，把袖子翻下去了，一句话也不想多解释，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余枝枝若有所思，觉得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过去，范开雯可能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于是一番思量，她告诉了小年。
小年听罢脸色也不大好，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去让人查查的。”
“嗯。”余枝枝皱眉说，“我担心……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校园霸凌，或者是被什么地痞流氓盯上就更糟了。”
“的确很危险。”小年说，“这样吧，每次等雯雯要放学过来这边的时候，让阿花去跟着她。”
“好。”
等到那日，余枝枝还是一起去了。毕竟阿花也只是一只猫，就算在成精的路上走了一半，也不能就放心它一个人出门，万一被猫贩子抓去或者被人欺负，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以防万一，如果真的遇上了不好惹的人物，余枝枝也能让花猫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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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门口，周六上午，除了住校生会留校偶尔有出进，可以说是没有几个人来往，就连车辆也很少。
余枝枝抱着猫，坐在一中校门口斜对面的一家奶茶店里。她用粉红色围巾把大半张都围住，身上穿的也是不怎么穿出来的大衣。她抱着花猫，手里拿着热乎乎的奶茶，眼睛一动不动透过玻璃门地盯着一中校门口，生怕就错过了什么。
“喵。”花猫叫了一声。
“嘘！”余枝枝点了点它的嘴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都已经快九点了，应该快出来了。”
一般周末这两天，范开雯都是九点半到咖啡厅，所以这时候差不多就出门了。
余枝枝又紧紧盯住地那头，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走进了奶茶店，其中一人正是黎思影。
黎思影今日是来接表妹去自己家里玩两天的，顺便到了奶茶店买杯奶茶喝。她一进门就看到了贴着玻璃门坐着的余枝枝，说实话想不注意到都难。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怀里还有只猫，很打眼。
黎思影第一眼就认出她全靠她脖子上的围巾，因为余枝枝也就这么一条围巾，前不久她还见过叶时戴同样不同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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