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清也坐直，洗耳恭听。
“就说看谢风那天。”杨不凡把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按在掌心，“过红绿灯的时候我拽了你，你有没有生气？”
宗清伸出手，把他弯曲的手指又掰了回来，并附言：“没有。”
“没有吗？”杨不凡看着他。
宗清很肯定地说：“没有。我只是……很费解。”
“毕竟你莫名其妙地拽我一把。”
杨不凡听完，笑容渐渐扩大，低下头又开始笑。
倒是提醒了宗清：“你当时笑什么？”
杨不凡抬头，笑容灿烂到引人瞩目。
宗清眨了眨眼，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每次都要躲着笑了……
这么阳光大男孩，太不符合这人的人设了。
杨不凡收了收过分的笑容，说：“我？”他思考了一小会儿，“可能是被你的反应吓坏了，也没想过你会直接问出来。”
回忆起来又乐了两下，说：“我当时拽你的时候，真没多想，你问我我才反应过来。”
停了停，“所以应该也笑我自己居然拽了你。”
又是“应该”又是“可能”，看起来是现分析的心路历程，宗清信了杨不凡当时说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好，这一次不算。”宗清说，“还有什么？”
杨不凡这次没有急着掰手指，先问：“我加你微信后，买花的时候，你生气了吗？”
宗清立刻想反驳，被加微信这件事他没生气，理由和刚才一样，只是费解而已。
但提到买花……
见宗清犹豫，杨不凡乘胜追击：“算吗？”
宗清脑子一乱，最后破罐破摔，承认了：“算吧。”
他当时搞不懂杨不凡为什么突然要加他好友，后来自己推测出了个理由：为了方便收款。
其实他倒不是真的以为杨不凡加他就是为了收钱，发给杨不凡的钱第二天过期退还了，他也没怎么意外。
但他确实为了这个推测有点儿……心情不佳。
杨不凡大大方方地按下一根手指，宗清没有办法阻止。
“医院里算一次。”杨不凡紧接着又按下第二根手指。
这一次更没得辩了。医院的电梯间，自己冲着杨不凡发火是抹不去的事实。
“当然这一次是我不对，就算你半次。”也许是因为半次不方便拿手指计算，杨不凡放过了自己的手，改为拿起宗清的笔，“从你第一次生气到第二次，最多一个半小时，你气了一点五次，平均一小时一次，认吗？”
宗清望着自己演算本上极其洒脱的“1.5/1.5”，和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认，滚！”宗清黑着脸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又顿住，“走啊，迟到了。”
下节体育课，班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来了。”杨不凡站起来，浪浪荡荡走过来，把胳膊搭在了宗清的肩上。
宗清嫌他身上味道难闻——其实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残留的味道还是不好闻——抬起手肘把人推开了。
杨不凡被推得脚下没踩稳趔趄了下，叹了口气。
退而求其次，抓住了宗清的衣摆。
宗清带着这么大一个尾巴，在人群的瞩目下走了一截儿，忍无可忍一回头：“你有病啊！”
杨不凡嬉皮笑脸的：“可能吧，好久没查了。”
宗清眼神一寒，杨不凡看似保持原样，手上却松开了，又一个闪避，灵活地窜到了前面去。
宗清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愤怒地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越跑越快，宗清一时追不上，但也全力保持着不远的距离不被落下。
俩人两支离弦箭似的扎进了操场，站在自己班的队伍旁边喘粗气。
“报告！”宗清在喘气间隙喊了一声。
上课铃早在开跑没多久就打响了，全班人也整好了队，是眼睁睁看着他俩扎进来的。
体育老师也是目击者之一，看着他俩，犹豫了下说：“看在你们这么努力的份上，五个俯卧撑，入列吧。”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趴下。
为什么五个俯卧撑也要做得那么快？
宗清简直想不通。
杨不凡两下做完，起身，宗清紧随其后。
“挺快啊。”体育老师夸赞。
“老师，可不能这么说。”杨不凡一边往队伍中走一边说。
有听懂的男生嗤嗤笑了出来。
体育老师没说话，脸上带着笑，等其他人笑完了，说：“夸你俯卧撑做得快还不行了。来，全体都有，向右——转！绕操场两圈，跑步——走！”
两圈说起来不多，加起来也有800米，宗清刚从教学楼一路飞奔过来，又跑八百，还真有点腿软。
回头看了眼杨不凡，对方像是没事人儿一样。
宗清不信邪，再次细致观察，终于观察出了对方的胸口也在快速起伏，只是面上还是一派懒散，站得也还是那么拽了吧唧的。
嗯……身材不错。
运动后的热气一路冲上了脑袋，宗清转回头，有点耳热。
“都别干站着，活动活动。”体育老师吆喝着，又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班终于霸占了半边操场。”
“好！”小疯一个人捧场地叫好。
“虽然作为交换，我们失去了篮球场……”
体育老师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众男生喝起了倒彩。
“都别瞎叫唤啊，我还没说完呢。”体育老师吹了声哨，“我决定，这节课咱们不学东西，不做练习，只玩游戏，怎么样？”
班里开心的、兴致缺缺的各一半，体育老师当然不管这些，已经张罗起来了。
“规则很简单，咱们全班同学分成男女生两组，我指挥女生队，体委指挥男生。每组拉成一个大圈，先绕着圈慢跑，等指挥下口令说数字，你们立刻去找身边人抱成团……”
体育老师说到这儿，已经有很多人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
“别嗷嗷，听我说！”体育老师拍手，“我这个可是升级版的。你们抱成团，一个团不但人数要和指挥说的一致，‘脚数’也要一致。”
面对全班困惑的眼神，体育老师洋洋得意地“哼哼”一声，扭头对体委说：“体委听好，命令要这样下——四个人两只脚！这样，听懂了吗？”
体委表示明白。
体育老师又转向全班：“你们听懂了吗？”
“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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