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一只虎妖他不怕,他只怕那虎妖不止一只,更怕那虎妖只是阵前兵。
他有些惴惴不安,又给自己打气:一只虎妖算什么啊?找到,对准,三技能,打死,搞定!没打死,跑!
多简单一事啊!
事实证明,确实很简单——好巧不巧,他在山道上与正欲伤人的虎妖迎面撞上!
聂怀桑手忙脚乱又强作镇定地瞄准,九颗棋子都对准了脑袋,给虎妖来了个开门红。
在屋里偷偷练都没砸这么准过。
面前的男人从虎妖尸体上踉跄爬起,对着他千恩万谢时,聂怀桑还有点怔愣。
他不时探头去看那虎妖的躯体。
死了?就死了?
他的首杀,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可能吧?
虎妖的后台呢?虎妖的爹妈呢?难道不是打了小的来老的吗?
而且,这个能力也就比普通老虎高一点点吧?
如果虎妖就这个能力,为什么镇子里武者和猎人会解决不了呢?
6
听到这里,魏无羡也蹙起眉:“就这,为何会递到云深不知处来?还被标了青?”就这种连聂怀桑都能一下解决的妖怪?
聂怀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满地用扇子拍了他一下,“你继续听。”
聂怀桑满腔疑惑无人述说,又担心这虎妖不止一只,于是好人做到底,护送那被救下的男人去镇子上。
他还做不到飞剑带人,且凡人气浊体重,他也带不动,就跟着那男人慢慢往镇上走,想着等走到镇上自己估计也能结束夜猎回云深不知处了。
男人受了些伤,一瘸一拐,走得很慢。聂怀桑给了他一发“治愈之光”,然后也不敢妄动鬼火,生怕一会儿大BOSS出现他应对不来。
这男人见这仙师似乎不似他气质那般傲慢,便也壮着胆子与他攀谈起来。
他自称姓陈,叫陈山。辰东村大多数人都姓陈。
陈山是个猎人,妻子操劳早逝,给他留下个女儿。女儿早年高热,烧坏了眼睛,成了个看不见的瞎子。
他顿了顿,聂怀桑不由得开始猜测他女儿的下落。
魏无羡也催他别卖关子:“这要是还活着,被救了以后应当急着赶回村里去吧?还是他女儿被人救到镇上去了?”
聂怀桑也是这么想的。他不够聪明,背不下那许多典籍,还贪玩好享乐,但素来识人知性,自然是觉察出了这陈山的不对劲。
陈山却仿若未觉,沉默一会儿,突然颤声道:“仙师,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聂怀桑想回他“那就别说”,但他现在披的是弈那仙风道骨的壳子,实在是不想崩人设,于是端着儒雅淡漠的仙师气场淡淡道:“请说。”
陈山嗫嚅许久,最终鼓起勇气:“仙师,我怀疑,辰冬村的人,早就死光了。”声音却越来越小。
“???”聂怀桑有点没听懂。
陈山颤巍巍解释:“我是个猎人,常年要上山打猎。山上一待就是两三日,时常住在半山的一处木屋,有干粮,有陷阱机关,倒也安生。我闺女眼睛很早就不好了,不过这屋子她也是住惯了的,不用我操心。”
“虎妖封山,但日子还是得过。前几日,我壮着胆子上了山......”
不是不恐惧,不是不怕死。但人总是侥幸,觉得自己能捡回一条命。
更何况,即便待在村里,也有可能被虎妖闯入,并不十足安稳。
便是蝼蚁,也要过日子啊。
发现家里快要断粮,陈山拎着□□上了山。
陈玲不似往常乖巧,居然缠着要与他一道上山。往日里,陈山担心闺女一个人待在家不安,也会把闺女带上木屋。木屋建得结实,又有陷阱,山上没有野狼和熊,只要闺女不往外跑,能保一时安稳。
陈山与闺女相依为命,感情甚笃。小姑娘早年没了妈,很是依赖父亲。把小姑娘安置在木屋里,打完猎,陈山能吃上口热乎饭,夜里还能跟闺女好好说说话。
然而这非常时刻,独自待在木屋,一旦遇上虎妖,莫说一个盲女,就是陈山也跑不掉。
所以他狠着心拒绝了,并让隔壁的大娘稍微看着点自家姑娘。
幸运的是,陈山没有碰到虎妖,反倒碰上一只麂子和几头山鹿。经验丰富的猎人收获颇丰,回到歇脚的木屋,却发现盲眼的闺女上山找他。
天知道她是怎么找上来的?!
抱着闺女看了又看,没看到伤口。陈山在木屋里紧张了一夜,生怕虎妖出现,他打算第二天带着闺女去山麓上采些山珍、野果,便一块下山。
但是,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看到,那个妖怪,进了村子里.......”他颤着声,再说不下去。
他站在崖上,去够崖边的浆果。陈玲最爱吃这酸甜的果子,只是还没到秋日,这果子大多还是青的,只有崖边那一株光照特别好,看起来红彤彤的,馥郁了夏阳的精华。
摘了几个,他擦着汗,给站得远远的女儿递过去。盲眼的姑娘被爹爹勒令不得靠近这处崖坡,只能坐在石头上,笑眯眯地啃着果子。
“好吃吗?”
小姑娘用力地点头。
陈山便也在石头旁蹲下,拿出一块糠皮饼,就着溪水,吃了起来。
小姑娘发现爹爹也在吃东西,赶紧把手里几个可怜巴巴的浆果递过去。
陈山推了几次,被自家闺女的执拗打败,只得吞了这几个酸不溜丢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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