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聂怀桑顶着浑身几欲爆裂的灵力,硬撑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撑不住了。
算算时辰,想来聂明玦再慢也该找着蓝曦臣了,大概是蓝曦臣真的生了什么变故,于是耽搁了。
哥啊,你再不来……
你再不来我丹都要结好了啊!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在一旁蓝氏门生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默念着太一生水诀,抱元守一,通身经脉畅通无阻,在运转周天的将将那一瞬,堪堪取到了那一丝天心道意。
只那一瞬,他便已将通身灵气凝成一滴晶莹剔透的元液,在丹田里滴溜溜打转。
那蓝氏门生与聂怀桑年岁相差无几,见聂怀桑年纪轻轻顺利结丹,又是震惊又是艳羡:“聂师兄,你这是入的什么道?”
聂怀桑此刻有气无力,通身灵气均已汇成金丹,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只得吃力答道:“侥幸为之,我也不知……待兄长……”
话到一半,他手掌放在丹田,怀里幽幽飘出一纸残卷,略略沾了些金光。
他怔愣一瞬,另一手摊在身前,微微用力,将一柄鲜少现于人前的短刀逼出掌心。
一手残卷,一手短刃,玄而又玄之间,他一点灵光,借着结丹的机缘,将两者并在一起,合二为一。
温润金光闪烁,灵气天降,为他洗筋伐髓,重塑筋骨。
“啪嗒”——
一柄折扇,落在身前。
2
聂氏的聂小公子,近些日子成了仙门百家年轻一代里,风头最劲的人物,之一。
只不过,也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仙门素来重宗族,重传承,而这聂家纨绔数典忘祖,竟偷学蓝氏法门,以他族之法结丹——这荒唐的行径,也生生盖过了他十五岁结丹的光辉事迹。
其实在如今仙门,结丹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若是世家子弟结丹太晚,说出去都颜面无存。十五六岁结丹的大有人在,像聂明玦那样十二岁结丹的,才配称得上一句少年英才。
甚至仙门中还流传一种说法,叫厚积薄发,像蓝湛、魏婴这种还未结丹便已是人杰者,待水到渠成,金丹自成,便也能比别人心心念念结出的丹厉害些。
是以,聂怀桑好不容易憋出来的金丹,并没有得到又当爹又当妈的(划掉)老父亲(划掉)兄长的喜极而泣和欣然盛赞,反而得到了七天的祭刀堂禁闭,和兄长既喜又忧,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
再者,听闻因着这位纨绔从云深不知处偷跑,有位救了兰陵金氏数人、姑苏蓝氏数人、岐山温氏数人的义士生死不知,未获搜救。
据称兰陵金氏那位眼高于顶的金子轩金公子撂下狠话,要让妨碍搜救义士者为那位义士偿命——首当其冲便是这位仙门闻名的顽主,这也使得聂怀桑的处境有些微妙地尴尬起来。随即金氏又放出话来,说什么偿命都是谣言,号召大家不要误传。
谣言不谣言的,误传不误传的,聂怀桑此时顾不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因为,有件更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他被蓝曦臣强制驱逐了。
聂怀桑呆呆地看着面前拿着一页驱逐令的兄长,喏喏道:“我,我这……结丹了啊……”以蓝氏功法结丹,相当于半个蓝氏子弟,再加上聂怀桑身份不低,结仇不如结缘,蓝家人就算不好好教导,也不至于将之驱逐啊!
聂明玦也是满脸尴尬:“……蓝涣说,会往清河派蓝氏子弟上门教习……”
聂怀桑舔了舔嘴唇:“我这……我拜在蓝老先生门下,也算半个门生,习得蓝氏法门,并不算逾矩越制,也就外人嘴碎几句罢了,曦臣哥哥,”他嘟嘟嚷嚷:“干嘛非要赶我走……”
聂明玦也十分不解,但是蓝涣态度坚决,他也不能腆着脸非要弟弟留下,只恼怒吼道:“谁让你没事乱跑!触犯蓝氏家规!这蓝家少主不让你住他家,你还要厚着脸皮在这赖着不成?!”
聂怀桑被他这一吼吓得一抖,像个鹌鹑往被窝里一缩,忙不迭地提醒他:“兄长,兄长我结丹了!我刚结丹啊!”
聂明玦悻悻压下怒火,没好气道:“若不是你惹恼人家,蓝涣素来君子,如何会下驱逐令?他神志不清时,便说一定要赶走你,再不能让你待在云深不知处。你说,你究竟干了什么混账事把他气得?难不成,你这结丹功法,真是从他那偷来的不成?”
嗯……干了什么混账事……
远有——水行渊凄扮梅窕;戏蓝湛怂恿夜行;古笼火逼金子轩;冷泉绿茶抱大腿;惹温晁险累蓝氏……
近有——阴谋咫尺天涯卷;胡言乱语立书院;众前蓝家秘事宣;化身梅弈四处癫,探听消息一梦牵……
混账事太多,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件被发现,以至于圣人蓝曦臣都觉得他无可救药,连救都不试图救一下?就直接赶人?
聂怀桑很心虚。
聂怀桑很费解。
聂怀桑很惆怅。
再三保证稳固境界以后马上收拾东西跟他回清河,聂怀桑送走怒气冲冲的兄长,把门关好,开始研究自己手里还热乎着的新武器。
扇骨触手生凉,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有着漂亮的木质纹理,像是上好的木料,打磨光滑,涂上清漆。
扇有两面,质若绢丝。
正面似是绣上了山水草木,重峦叠嶂,层林渐染,毫无针脚痕迹,却显出波纹嶙峋起伏,景色雅致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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