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简摇摇头,眸光凝在摇曳的翠竹上,轻叹一声说道:“他若是清白的,我会还他清白。”
“可为何要我去找他?”这一点长钗有些不解,就算她父兄是军中之人,她也不一定认识聂长宁,纵然有可能认识他,可她如今也已忘了。
“教坊不是谁都可以进的。”李行简望着长钗,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
长钗睫毛颤动,有些心虚地说道:“其实,我昨日去教坊,是因声乐部的桑掌事曾邀约过。今日若去,也不一定能进去。”
“桑掌事既然邀你前去,想必与你有些交情,没道理昨日去的,今日便去不得。”李行简言罢,转身入了屋,片刻后出来,手中握着一个画轴。
他轻轻展开画轴,一个少年的半身画像便跃然在眼前。
他不过十几岁的模样,模样俊美,眉含英气,目透慧光。少年在笑,整个人气质极是清朗阳光。
长钗望着画像,心忽然好似被谁捶了一下。她身子一软,伸手扶住身畔的花树,方才稳住身形。
她双目微眯,问道:“这是,聂长宁?”
李行简颔首:“他前几年回过一次京城,这是当时他的样子。不过,听闻他后来在一次战事中负了伤,面部受伤极重,此后他常年带着银面,容颜想必是毁了。你若在教坊见到面目鄙陋,或者带着面具之人,都要留意。”
长钗抬手抚摸着那人精致的眉眼,心中颇有些哀伤。这样一张俊朗的脸,笑得如此阳光,居然已经毁了吗?
常年戴着银面?
她想起那夜在宜春公主府见到的蝴蝶面具的男人,莫非那人便是聂长宁?那时他要杀的人是聂南星,据闻聂南星曾是聂长宁麾下战将。
当时,教坊的人正在宜春公主府献艺,所以,聂长宁的确有可能藏身在教坊。
长钗清声说道:“也好,那我便再去教坊一趟,只不过这次,我不一定能进去。烦请殿下为我准备些物事,马车的座榻、一床锦被、男子的素色衣衫。”
这些都是当初说要还给虞连环的,她总要找个正当理由前去。
李行简命婢女前去准备,又道:“去一次两次只怕寻不到,丽京城以往也有世家贵女请教坊的伶人到府中教习琴艺,你若能说服虞连环,每日到教坊学琴更好。”
长钗笑了笑,这只怕有些难办。
***
午后,长钗和李玉芙乘坐马车,沿着狭长的白石巷,来到外教坊门前。
红漆大门紧闭,张译上前轻叩兽面衔着的铜环,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门房守卫探出头,听闻来意,说道:“虞殿使昨日特意下了命令,说教坊不是东市西市,不是京中小娘子们可以随意来去之地,还请温娘子请回吧。”守卫言罢,哐一声关上了大门。
长钗早已预料到会吃闭门羹,笑了笑,亲自下去叩门。
守卫不耐烦地开门,好声好气地说道:“温娘子,我原本不想说的,其实殿使特意嘱咐,京中小娘子们,尤其是温娘子,绝不能让你进门。温娘子还是回去吧。”
长钗轻轻一笑,指了指身后装东西的马车:“你这话不对啊,我今日来此,原是与你家殿使约好归还东西的。”
守卫愣了一下,却还是摇头道:“殿使不在,温娘子就莫要为难我们了。”言罢再次合上了门。
李玉芙虽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道:“阿姊,既如此,不如我们就回去吧。”
长钗摇摇头,虞连环不是住在教坊吗?晚上总要回来,她今日总不能白来,那些物件总要还给他的。
这一等便到了黄昏。
暮色四合,教坊内的守卫打开大门,挑起灯笼挂在大门前。
一辆华丽的马车行了过来,长钗一眼便认出,是虞连环乘坐的马车。
昏麻麻的天色里,灯光自绯色灯罩里溢出来,也变得朦朦胧胧。
华丽锦绣的车帘子掀开,虞连环自马车上懒洋洋走了下来。
他身着绯色官服,步履优雅,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长钗,凤目微眯,比女子还要纤长细密的眼睫毛垂着,尖尖的下颌绷着,深幽的眸中神色莫测。
长钗敏感地察觉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威压和怒意。
倘若是一般女郎,如此得罪了他,只怕早已转身逃了。
长钗却呼出一口气,硬着头皮朝他微微施礼,嫣然一笑。
天色黯淡,一切物事都在昏暗的光线笼罩下,好似蒙了一层雾,看不真切,但她的笑容,却明媚艳丽,宛若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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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有一个小小改动,就是宜春公主府男主出场原本没戴面具,想想还是加上了,戴了蝴蝶面具。
不影响后面阅读,我提到蝴蝶面具亲们知道这个事就行,不必回看。
“借着暮色,长钗看到墨黑的帽兜下,露出光洁的下巴,优美的唇,唇角轻扬,噙着一丝淡淡的冷笑。
再向上,是一张五彩斑斓的蝴蝶面具。
艳绝而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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