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簪素白衣,两个案几的距离不到半尺,像极了那些年的藏书阁上,抄书时的夜半微凉。
就这样,顾均被那身素白晃得迷了眼。
“戚思,听说野城的姑娘火辣又热情,可是真的?”肖黯抱着怀里的美人,压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野城近疆界,虽不像君子津处常年与异族通商多见异族姑娘,但也有异族人与当地人两情相悦诞下混血孩子,这些异族人与混血孩子,女子男皆是眉眼深邃,眼珠有蓝有绿,却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妖艳。”戚思放下茶杯,想了想回答了肖黯。
“那你在野城这么久,你可有遇到心悦的。”黄齐也十分八卦的插进了话。
没想到黄齐这句话落,水榭小台上的朱砂姑娘弹错了一个调,接着一转又恢复了流畅,除了顾均和戚思听出来了。
戚思能听出来是被玉娘折磨出来的。
而顾均是从小就被奶娘抱着听先后陈氏在御花园抚琴耳濡目染的,音律上也能听得出七七八八。
“未曾。”
顾均多了心眼,看到了朱砂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再加上刚刚弹错,心中不由自主的便有了一番猜测,这两人间必定有什么故事。
“我倒想起一件事,朱砂姑娘的籍贯可是野城?”肖黯被酒精一激,到想起来些有的没的。
朱砂双手抚平琴弦,“奴家家贫,父母养不起便卖给了野城花楼的妈妈,学了多年的琴艺,后来雁阁买下来花楼,我便被送到京都来。”
“诶!戚思你在野城听过朱砂姑娘弹曲儿没?你俩不会是旧识吧!”肖黯这人没用时居多,不料这时倒还真给他猜对了。
戚思一下梗住,脑中飞速转着,这话不好接,他不知道顾均是不是怀疑他,现在这句话要是接错了很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
“你没听到朱砂姑娘弹得什么曲子,弹得可是《相思曲》,你别大脸的认为弹给你的,人家那双眼全落在戚思身上,那柔情简直能把人烫化了。”黄齐笑着打趣,满屋的人都看得出来,朱砂姑娘一心系在戚思身上,就肖黯看不明白。
黄齐这句话倒是替戚思解了围,倒不用他再开口,顾均失了试探的机会只能皱了皱眉。
这场花酒喝的顾均十分憋屈,从黄齐点透了朱砂姑娘的心意后,朱砂就坐在戚思身旁,戚思侧过身看着朱砂热杯泡茶,顾均没问出个什么,现在看人又只能看个侧面,不愉的情绪上升,他却搞不清自己在别扭什么。
上弦月高挂在水榭小台之上,银光粼粼散落映在苏莲湖面,顾均必须得回宫了,不然被宫里的老顽固们知道了,又是不得安宁。
黄齐和肖黯先下了水榭安排画舫,顾均遣散了侍从,落在后面沿着雁阁依水而建的水榭慢慢的走着,戚思便跟在身后。
顾均突然停下来,戚思一时不察差点撞上,抬头却撞进了他的眼里,回过神来便赶紧移开。
顾均看着视线移开的眼前人,视线从那双远山眉描摹到半敛的凤眼再是落在他左眼眼尾的那枚小痣。
那瞬间有一点想明白了自己在别扭什么,便开口问了。
“戚思,你可有心上人。”
戚思一愣,有些吃惊他的问题,他以为会是一场言语间的试探,没想到会问这个,他便笑着自嘲。
“已是病根深种,又易缠绵病榻,又何苦去耽误别人一生。”
水榭上的上弦月被云遮住的一角,落在戚思背后,映的他一身白衣萧索,身影单薄的仿佛一碰就碎了。
顾均衣袍边的手悄悄地握紧了,他怕一松开就忍不住想要把孤独绕身的他抱个满怀。
戚思看到了他握紧的手,这个小动作表示他在克制,可他在克制什么,他不知。
顾均走后,戚思没再上楼。
只是让朱砂看着崔炎,醒了便立即传信戚府,戚思坐在水榭小台上,看着湖中的月,等着在城中看花灯的阿念。
没过多久,阿念便拎着一盏莲花灯开心的小跑过来。
“公子公子,你看我赢得莲花灯。”
“走吧,回家。”
苏简选好了花种,跟匠人规划好曲廊荷池,便被戚思招到书房。
“飞远传回来的消息,你有什么想法?”
戚思端着一小碟蜜饯,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逗的怀里的小猫伸长了爪子,在空中乱挠。
“渊北城太乱了,不知酝酿的是何事。”
“具体说说。”
小猫的爪子挂在戚思宽大的袖上,龇牙咧嘴的挣扎。
“万俟普来渊北的动向确实很奇怪,我在从漓江到渊北一路随行他,发现他的行踪十分低调,有种故意为之的感觉,甚至到了渊北城他更是小心谨慎生怕传出自己的踪迹,当时甚至有可能平南王都不知到万俟普到了渊北,而飞远传回的消息,琉球羽公主远嫁万俟普,赦勒的老万俟王命不久矣,七个儿子里本来大儿子万俟骨是最有可能成为新的赦勒王,但今年年初饮酒后突然暴毙,赦勒的王权大乱,其中最没希望的是三子万俟普,而这时羽公主远嫁万俟普,很大可能改变了万俟普在赦勒的局势,按理现在应该正是万俟普吞并他那六个兄弟的最好时机,而不是跑到大渝的渊北来参加一个诗论,这诗论只是个幌子。”
“诗论的与会者几乎是腹地各城中的新杰,往年诗论的举办地是虽文人墨客自发而来,但今年却偏偏有了平南王插手组织,平南王之心,前有清平王之鉴,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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