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声音，那几个人首先住了手，顾廷延还趁机补了几拳，才分神看向门口方向。
一身齐整的校服，一张周正的脸，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宋明非？
“今天轮到我值日，你们几个不回家，在厕所约会吗？”宋明非扶了扶眼镜，“按规定，我得记下你们的班级和姓名。”说着从书包里往出拿本子和笔。
那几个人闻言纷纷凑到宋明非身边，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见宋明非拍了领头的那个男生的胳膊，然后几个人缩手缩脑的从他的身边溜了出去。
顾廷延用拇指摸了一把嘴角，牙齿磕破了嘴角，流血了。
“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顾廷延看向宋明非，“他们造的孽还没还清呢，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完。”
宋明非把本子和笔装进书包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顾廷延走过去，接过纸巾，“谢了，你认识他们几个吧？待会儿把班级和姓名给我，这事儿还没完呢。”
说着在洗手池洗了手，却从镜子里看见那个胖胖的男生还跪在地上，头低垂着，没有一点声音。
他走近了点，“他们走了，你赶紧起来回家吧。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放心，我不会找你麻烦的，不过你没事吧？他们这么欺负你，需要我告诉老师吗？”
那个像一座沉默地土丘的男生不知为何突然变身一座活火山，对着顾廷延爆发了：“就是我做的！怎么样？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我拿了你的书和你的衣服，尿也是我撒在上面的，你有本事冲我来啊！还有！老子没有被欺负！你他妈少多管闲事！你算什么东西？你他妈自己就是一条狗，有什么资格怜悯别人！滚！”
顾廷延被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完全被整蒙了，怎么自己好心还被人当成驴肝肺了呢？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个人这么不识抬举，他几乎产生了一种他活该的糟糕情绪。
他注视着那微微颤抖的身体，蹲**，与他平齐，轻声道：“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可怜吗？不是被打得趴下的人，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而是心甘情愿被欺辱的人。你自己选择跪着，还要怨站着的人居高临下。同学，你不觉得自己太不讲理了吗？”
他站起身来，“随你吧，自己都不想站起来的人，别人怎么扶都没用。保重！”
说完也不去看那张凄惨的脸上是何表情，把那包纸巾搁在洗手台上，转身走出去了。
目睹了全程的宋明非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也随之走出洗手间，全程看都没看地上那人一眼，仿佛怕自己的眼睛受到污染般。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教学楼。
天又已经黑了。
“今天谢谢你。”顾廷延说：“算我欠你一次人情。”
宋明非没说话。
顾廷延又说：“如果你觉得上次的事我冒犯到你的话，对不起。”
“顾廷延。”宋明非叫他。
“……嗯？”顾廷延看向他：“怎么了？”
“我觉得你很奇怪。”宋明非突然说，非常认真的口吻。
废话，要不你去试着死一死？看看你换了一个灵魂还奇不奇怪？
“是吗？还好吧！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脑子坏掉了嘛，大概是精神出了点问题吧。”顾廷延随口胡诌。
“类似双重人格的那种？”
“呃……”你这个小朋友很优秀嘛，自动找到了看似非常合理的解释啊，“应该差不多吧，我也不知道。”我要是说出我是重生，估计得吓死你！
宋明非突然凝视着他，“你有精神疾病？”
你才有精神病！你们全家都有精神病！
顾廷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说：“是啊，我还有狂犬病，艾滋，怎么？看不起我们病人？”
宋明非微怔，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
顾廷延终于不再压抑，结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快步走了。
宋明非家的车等在校门口，直接把他接走了。
顾廷延沿着人行道向公交车站走，边走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顾廷延沉默地走在宋明非的身后，心里在烦恼着要怎么跟曹女士解释自己的遭遇，衣服、帽子、围巾都没了的离奇事件，怎么解释才能既合情合理，又不让她担心呢？
真是一个世纪难题！
道路两旁的商店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掏出手机一看，曹女士的电话，幸亏他的手机是随身携带的。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喂，妈。”
“小延，你回家了吗？”曹女士急忙问道。
“嗯，在路上了。”
“哦，我今天晚上要加班，可能回不来了，你自己想办法吃点，早点休息听见没有！”
“妈……”顾廷延声音软软的叫了一声，“我不知道吃什么！”
“少吃那些垃圾食品！对了！中药和牛奶一定要喝！”
“嗯，知道了。”
“行，我这边要进手术室了，我挂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锁好门，注意安全！”
“我又不是小女孩，放心吧，嗯嗯，拜拜！”
挂断电话，顾廷延长舒了一口气，挺好，至少今天不用直接面对曹女士了，可以多活一天了！
他也不急着回家了，在学校附近多晃悠了两圈，感觉有点饿了，才走进一家路边的大排档。
点了二十串羊肉串，二十串牛肉串，两瓶啤酒，坐在一大堆人里吃起来，听着周围人的闲谈，感受着这久违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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