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答案？
宁散喘了口气抬眼看向纪忱飞，有些难以置信。刚刚这一路上他想过，如果自己问起KTV的那句话纪忱飞会怎么说，想了好几种可能，想过也许纪忱飞会一笔带过的说他听错了，也许是真心话大冒险，又或者会直接承认了。但唯独纪忱飞刚才的举动，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也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想的。
纪忱飞不知道宁散在想什么，只是与他静静地回望着，偏执认真，像是生怕人质疑。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半晌，还是宁散先一步错开了那炙热的目光。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像是千丝万缕胡乱缠着的丝线，理不清，也不知道从哪开始理。这情况太突然，根本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
宁散尽量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思来想去竟然还是不知道现在该说点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有点奇怪，纪忱飞又喝多了，他怀疑纪忱飞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宁散，我……”
纪忱飞这时却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似乎有话要说。
他这一开口，宁散也顾不上管别的，一听他要说话竟下意识的就直接打断了。
“明天，要不明天再说吧，先睡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逃似的进了卧室。
纪忱飞这会儿酒也醒了大半了，其实该说虽然今天喝的确实有点多，也有些头晕晕的，但他意识还算是清醒的。
今天也是刚巧自己出柜的话被宁散听见了，首先这事他也是一早就没打算刻意瞒着的，自从上次有人把他们话剧社排练的图传了出去之后，这阵子还挺多人来加他微信的，大多都是女生，他想保持礼貌的同时，又实在不想和她们闲聊，有点头疼。
反正早晚要知道，今天既然刚好赶巧了，就直接说了，也省的以后麻烦。
不过，如果说出柜的事还是在纪忱飞的理智范围内的话，刚刚多半是酒精开始起作用了，他一瞬间的念头就是反正刚才在ktv出柜也已经被宁散听见了，还不如直接就遵从了自己的心，就都让他知道好了。
现在稍稍清醒了些，才后知后觉自己今天的这一冲动，应该算的上是孤注一掷了。
纪忱飞盯着宁散卧室的方向，自嘲的笑了一下，宁散不会之后都不理他了吧。
宁散平时是那么随和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吧，想到这纪忱飞觉得自己这想法还真是有点复杂，心虚的同时又好像吃定人家性格好不会跟他急似的，还同时抱着侥幸又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宁散干脆直接接受了。
但刚刚宁散那反应显然是在躲他了，纪忱飞哪会看不出，便也没再跟进去，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
也是了，这毕竟不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宁散应该也吓了一跳吧，如果是惊讶还好，只要千万别是对他的抗拒就好。
纪忱飞攥着手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想着明天宁散醒来会跟他说什么，会怎么说，以后对他又会是什么态度。
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个坐在医院手术室外面等结果的人，又像是回到了高考完等着查成绩的时候，总之对他来说这不亚于人生中的任何重要时候，紧张，抱着希望和侥幸。他承认今天确实有点冲动了，但同时，他也并不后悔。
手里握着的手机系统自带的默认锁屏解开之后，是一张照片，纪忱飞低头看着照片里面侧着脸的白衬衫少年，午后的阳光正好微微洒下来，衬托着那令人沉迷的笑颜，少年整个人都发着光，引着人不受控制的想走向他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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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注定要失眠的不止纪忱飞一个人，宁散也睡不着。
刚刚纪忱飞吻过来的画面像是慢放一样，还在一遍遍一帧一帧的在他脑子里播放，嘴唇上的触感也似乎还残留着，挥散不去。他觉得纪忱飞真的是一次次能让他出乎意料，尤其是这次，更是让人意想不到，回卧室之后，宁散就一直坐在写字台前椅子上发呆。
静了一会儿想想，虽然几年没见纪忱飞变化很大，他俩的相处方式也和以前相比起来天差地别，但宁散一直以为，或者说倾向于把他理解为这是因为纪忱飞长大了，性格变了成熟了也是自然的事。偶尔有些不太能理解的做法，他也觉得那大概是属于他们年轻人的性格习惯。现在看来，似乎不尽然。
宁散边琢磨边摆弄着手里的马克笔，笔盖子打开又扣上，心里很乱。一是惊讶，二是心虚。
他自己的情况家里是清楚的，也都能接受，但宁散不知道孟秋有没有和唐霜盈说过。
一般人家对于他们这种应该接受度还是不那么高的，现在又偏巧是自己刚回来不久，纪忱飞就开始说什么喜欢男的了，这么突然，总让他有种自己影响了纪忱飞的负罪感。
万一纪忱飞他爸妈不能接受呢？岂不是给人添了麻烦。
而且，且不说这个，纪忱飞说刚刚那个吻就是他的答案又是什么意思，证明自己确实喜欢男的么？还是说……
宁散又想到自己刚刚的反应，他确实是太震惊了以至于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后来就直接慌慌张张回了卧室，怎么看都简直像是被占了便宜跑走的小姑娘似的，让他现在想来觉得有点难为情。
实在是因为纪忱飞对他来说太特殊了，以他和纪忱飞的关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和亲生的兄弟也不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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