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惟谦已经看着手中的计划书整整5分钟没有说话了，企划部经理不得不再次咳嗽一下：“顾总，这个计划是哪里还有需要修改的吗？”
“没有。”顾惟谦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为什么选他做新产品代言？”
企划部经理翻开自己手上的计划书，指着第一页上的照片：“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是我们的最优选择，说实话有点太贵了。但考虑到今年他得影帝的电影就是金融商战片，而且其中他扮演的角色各个方面都和我们将要上市的产品概念非常吻合，所以还是尝试着和他公司接触了一下。但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企划部经理又翻到第二页片酬部分，继续说：“没想到公关部联系他后，那边很快给了反馈，说是严先生可以降低一半片酬接我们的代言。”
“为什么？”顾惟谦看上第二页上的数字，忽然握紧手中的计划书。
企划部经理顿了顿：“我们开始也不太理解，后来到处打听了一下，最可能的说法是他经济上遇到了麻烦，听说经纪人和前男友骗了他的钱跑路了。”
顾惟谦捏住计划书的手骨节发白，仓促地笑了一声。
企划部经理抬眼看了看脸色变了的老板，心里打鼓：“这只是传闻，而且没有传到圈外，应该是被严先生公司花钱压了下来。所以……应该不会影响他的声誉和风评。而且说实话，按严影帝提出的这个片酬，根据过往他代言过品牌的销量增长，我们计算过，是绝对稳赚不赔的。”
“约他这周来我办公室一次。”顾惟谦放下手中的计划书， “你让法务部去拟合同吧。”
“好的！”企划部经理大喜过望，转而又有些犹豫，“顾总，严博之毕竟是影帝，来公司不太方便。约在公司附近的会所可以吗？”
“去吧。”顾惟谦打开电脑显示器，恢复了平时工作中冷淡的表情，“合同拟好直接发给我，我亲自和他签。”
*****
顾惟谦第十次抬手看时间，他早到了40分钟。
明明约的会所就在公司附近，可他还是忍不住很早就来到了包厢里。手边是法务部根据他要求在三天里改了无数版后才确定的合同，到最后法务经理都冲到他办公室仍辞职信了，说这份合同再改下去就是无效合同，只有乙方的权利，却几乎无需承担任何义务，违约责任一概删除，那还写什么合同，直接往对方账户打钱还更快一点。
顾惟谦好不容易安抚了暴躁的法务部经理，重新打理了一下就往会所赶。当他第十一次看向手腕上的表时，离约定会面的时间还剩五分钟。
他忽然有点坐不住，站起来脱下外面的银灰西装，摘下衬衫上左手的金黑色袖扣，有点神经质地一点点挽起袖子，直到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顾惟谦的肤色一直比正常人要更白一些，加上学习工作关系长期饮食不规律，总给人一种亚健康的状态。直到两年前，他在机场书店里想找一本书用来打发飞机上十几个小时，无意间在一本非常有名的时尚杂志封面看到了半裸的严博之后，他第二天就到楼下的健身房请了最贵的私教，每天坚持早起晨跑一直到现在。虽然身材还是不如后来被藏到书架最深处那本杂志上的人，但至少已经可以完美撑起一套高定西装。
顾惟谦卷完一边袖子，正要摘右手袖扣时，门开了。
服务生引领着一位个子很高的男人走了进来：“顾总，严先生到了。”
顾惟谦握着袖扣的手一松，叮地一声，制作精良的袖扣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慢慢滚到门口一双黑色皮鞋前停下。门口高大的男人弯下腰，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拾起地上的袖扣看了一眼，随后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这是今年的限量款，顾总好眼光。”
话音刚落，顾惟谦猛地抬头看向来人，那人和自己一样穿了一身制作精良的西装，身高腿长被衬得非常有型。整个脸型棱角分明，却因为特别深邃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让人有种混血的错觉。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还好这个人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反而让人心生亲近。
“谢谢。”他迅速低下头，有些匆忙地伸手抓向严博之手心里的袖扣，就在要触到对方时，那个人却忽然把掌心一握：“忽然想起来我也有一对，代言时供应商送的。不过……”严博之扫了一眼顾惟谦，语气中带着些遗憾，“有次出席活动时不小心弄丢了一只。”
顾惟谦一言不发和他对视，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丢了就丢了，再买一对就好了。
严博之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一弯，诚恳道：“限量版市场上已经没有了，顾总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顾惟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忽然想起企划经理和他说的关于严影帝一夜变成穷光蛋的传闻，一阵莫名情绪涌上心头，烦躁又难受。
记得当初在时代广场看到严博之巨幅广告时，他鬼迷心窍找了数家门店又托朋友，千辛万苦配了一堆货才买到这个袖扣，买到之后却一直放着不戴，直到今天早上才翻出来。谁想到才带了一次，就被人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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