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蝶闻言，打抱不平：“放肆，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擅自闯入……”
“好了。”
“君上……”
白蝶本来还想说什么，却是没有再开口了。
今晚的云水涧真是空前热闹，门帘第三次被撩开，又有人走了进来。
“君上。”
官杨偷偷瞄了一眼，没想到是严袭，深更半夜，萧牧一和严袭又是从无交集，他来找萧牧一干嘛？
果真，不仅没交集，萧牧一对严袭的讨厌也和前世一样，丝毫不掩盖。
“你来干什么？”
萧牧一眸光转向严袭，微微一哂：“这里欢迎你？”
严袭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官杨，只一眼，便道：“苗若族那边有少女干尸的新消息了，仙主让我与你商议此事。”
萧牧一声音冷淡的紧，道：“知道了。”
绕是过了一世，官杨都没有弄明白萧牧一为何讨厌严袭至此，其实最开始，两人虽算不上朋友，但关系也没到冰冷僵持的地步，不知何时，就变了，到了后来，纯粹没了缓解余地。
最后的最后，因为萧牧一的袖手旁观，严袭死在了清雪齐放，白莲墨染的天山之巅，那一天，是官杨生命中最无助最冰冷的一天。
满眼莹白纯净的雪，被鲜红滚烫的血浸染，泪水之余，眼里全是铺天盖地的红，朝他席卷而来。
崩溃咆哮，愤怒质吼，这些撕心裂肺的无奈痛楚到了极致，便是心灰意冷的平静。
他年少才出世的愿景，期许，纵马长歌，醉卧山河，与君遥望，歼邪灭戾。
这个美好纯净的愿望，终在那一日之后，悄然湮灭了，他与萧牧一，终是走向决裂分离，背道而驰的方向了。
好的变坏的，深的变浅的，深情成怨恨，快意变痴缠，不要把一切归咎于时间，时间没有错。
有问题的，从来都是人，仅此而已。
思绪瞬间变化万千，心绪交加，官杨有些走神。
萧牧一身旁的小白蝶道：“严侍郎还赖着不走，莫不是真如学院这几日的传闻一样，你与这放羊的，有那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小白蝶这话，倒引起了萧牧一的注意，只见他微微蹙眉，淡淡落下一句：“什么传言？”
“君上，你没听说吗？就是这放羊的在落仙宫住了一宿，重点是在严侍郎的寝殿里，整个学院都传遍了！”
话罢，萧牧一袖中长指一瞬蜷起，脸色沉了几分，舌尖细细卷着一宿这两个字。
此时官杨是什么感觉呢，冰火两重天，要说萧牧一高兴呢，眼里却又似盛了一汪寒潭，要说萧牧一生气呢，却又是嘴角勾起，居高临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官杨被他盯的发毛。
“灵……灵顼君。”
萧牧一低首垂眸，却是问道：“前两日，海棠树上的人是你？”
被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官杨有些惊，遂道：“正是……小人。”
严袭闻言，长睫一颤，脸色微变。
萧牧一又道：“为何夜夜偷窥？”
官杨心底暗道一声奶奶个撅，这该死的“夜夜。”
“灵顼君不要误会，小的绝无恶意。”
官杨解释道：“传闻大人九天第一仙，风姿绰约，小的只是……垂慕……垂涎……哦不，只是仰慕大人已久，这才失了礼仪失了分寸，还请灵顼君责罚。”
闻言，萧牧一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是吗？垂涎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是第一次见。”
思索片刻，只见得地上人的后脑勺，萧牧一看了一眼旁边的严袭，道：“以后，你便留在这里当差。”
此话一出，不止官杨一惊，连小白蝶也是不懂，问道：“君上，这放羊的可是和严侍郎有关系的，你干嘛将他留在身边？”
严袭从始至终垂着眸，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此人与我……并无关系。”
萧牧一轻笑一声，墨色瞳孔深如寒夜，嘴角破天荒扬起一抹笑，道：“有关系又如何，我不介意。”
空气中气压实在低的厉害，官杨犹豫道：“灵顼君，像你这么英明神武，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我自是很愿意留在云水涧当差，但……”
“死了。”
官杨：“？？？”
萧牧一风轻云淡提醒道：“前几天也有人和你说一模一样的话，然后服侍不周，被拖出去打死喂城郊野狗了。”
官杨：！！！
萧牧一见他一副被吓倒瑟缩的模样，冷着的脸色终于有了缓和，有些愉悦道：“刚刚不是说垂涎我已久吗？怎么，不愿意？或者，你想跟着他去？”
这个他，自然指的严袭。
官杨左右为难，这个要他怎么回答，但偏偏，刚刚的真话水却是让他想也没想吐出了真心话。
“自然是君上。”
这句话一出口，萧牧一沉着的脸色终于舒朗几分了，眉梢眼角都松开了。
“都道严侍郎聪明绝顶，不如来猜一猜，他为何会夜夜站在海棠树上望着这边。”
严袭冷淡道：“不知。”
“罢了，无趣的紧，今晚夜深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吧。”
萧牧一又似想起什么，气定神闲道：“既然严侍郎刚刚说和官杨没什么关系，那也请日后，严侍郎关好你的门窗，莫要再让我的人进了落仙宫去。”
一听到我的人这三个字，官杨脸色从脖颈一瞬红到了耳后，刚刚那头死掉的小鹿，好像又活了。
严袭也不知在想什么，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道：“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身旁有人，随他。”
萧牧一拂袖，道：“严侍郎能如此说，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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