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渊愣住了。
许是没有想到青鸾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虽然停住了动作，却迟迟没有回答。
“可以吗？”
青鸾的声音软了一分。
“……为什么？”
夙渊的声音已经被欲火熏得有些沙哑，却还是保存了理智，开口询问原因。
青鸾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我不想做……”
如果是对君慕白说出这句话，他是听都不会听的吧……
那么，夙渊呢？
夙渊紧紧盯着青鸾的表情，却没有在上面找到一点玩笑的意味。
心脏就像被浇了盆冷水，从躁动渐渐平静下来。
他果然，还是不愿意和自己……
可他是无法拒绝青鸾的啊。
夙渊沉默半晌，看了看自己已经有反应的某处，叹了口气。
“你都把我的火撩起来了，现在又不管了，真是不负责任……”
他从青鸾的身上爬起来，拾起已经散落到一边的衣服，默默穿好，转身出了门。
那往日张扬的声音，此刻听来，是说不出的郁闷。
“来人……备水。”
……
青鸾是突然从梦中惊醒的。
他已经忘记了到底在梦中遇到了什么，只记得那浓浓的心悸。
最近，似乎总是会梦到一些东西……
手指向身旁探了探，却没有温热的躯体，连被褥都是冷的。
青鸾不由得怔住。
夙渊，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么……
他不是去沐浴了么……要这么久吗？
还是……因为自己的突然拒绝，闹别扭了？
青鸾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够到鞋子，扶着墙壁，一步步向外殿走去。
到了门前，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寒风呼啸的声音。
是门外。
这怎么可能……这里的季节，按人间来算，应该是夏天啊……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门，面前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猛烈的寒风一下子涌入了这个空旷的房间，灯架上的烛火顿时被吹得崎斜，闪烁了两下，便不堪重负的熄灭了。
青鸾只着了件单衣，冰冷的空气吹在身上，让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对，怎么会这样冷！
他向后退了一步，还不等有下一个动作，一个裹挟着寒风的人突然扑了进来，直直撞进了青鸾的怀里。
青鸾被撞的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他一边稳住身子，一边伸手扶住那个人，费力的从那浓郁的血腥气中辨认出了他的气息。
“夙渊？！”
他的手刚碰到那人，却被猛地推开。
青鸾本身也没有站稳，又被推了一下，后背一下子撞在了雕着花纹的书架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在那书架是固定在墙上的，没有晃动，他才避免了被花瓶砸死的惨剧。
青鸾靠着书架缓了缓，不敢再靠近夙渊，却还是担忧的看向了他的方向。
“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还有那血腥味……
夙渊没有说话，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如果此时青鸾可以视物，一定会惊异于夙渊的瞳色。
——不是以往夜一般的沉黑，而是那样妖异的金红，流淌着金色的纹路。
对于血脉最纯正的魔族来说，只有在情绪极度失控的时候，才会露出他们原本的瞳色。
魔族的本性都是疯狂的。
一旦情绪失控到露出了最初的瞳色，也就代表着，他此刻完全失去了理智。
看到青鸾弓着身子，一副痛苦的样子，夙渊愣了愣，条件反射性的就想伸手扶他。
他的瞳孔暗了暗，恢复到了黑色。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就在他碰到青鸾的身体的刹那，一阵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
那是这么多年的爱慕，守护，嫉妒，委屈……以及，被背叛的愤怒，扭曲在一起的情感。
他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只是徒劳，长长的眼睫扇了扇，瞬间又变回了金红的颜色。
那原本想去扶住青鸾的手，生生换了一个方向，掐住了他的脖子。
青鸾是真的有些懵了。
他完全想不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的事情。
“夙渊……”
他艰难开口，想让他冷静一些，那掐在脖子上的手却一下收紧，让他顿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
纤细的手指费力的掰着夙渊的手，指尖用力到褪尽颜色，却还是不能撼动他分毫。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抓着夙渊的手渐渐松开，美丽的浅灰色瞳孔中，毫无生气的灰败正在一丝丝扩散。
再这样下去，他就会被自己掐死了。
在如一片烈火燃烧而不甚清醒的意识中，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夙渊触电一般的缩回了手。
瞳孔中的金红和乌墨交替出现，代表着主人内心挣扎不定的情感。
丹田又开始隐隐作痛，喉头涌上一口腥甜，被夙渊咬牙咽了回去。
他向后退了几步，只有离那个人远点，他才能尽可能的维持住情绪的稳定。
青鸾无力的跌坐到地上，蜷着身子，止不住的咳嗽。
“……为什么？”
低沉的声音响起，明明此刻忍受着疼痛的是青鸾，他的语气中，却有着藏都藏不住的深情和痛苦。
“什么为什么……”
青鸾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下意识的不敢去触碰。
“你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吗……”
夙渊笑了，金色的流光在瞳孔中若隐若现，带着几分自嘲。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却不曾想，还是因为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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