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歌一身低调装扮，连头发都没抓，又不敢戴口罩墨镜，生怕会显得更加显眼，于是戴了一副平光镜，希望能稍稍遮掩一下。齐元虽然不觉得自己会和秦予歌一样被粉丝认出来，但是也不太想被熟人一眼看到，所以问秦予歌借了一副镜框也戴上了。其实效果也不会太大，毕竟不是电视剧里，只要戴个面纱人家就完全认不出来，只要把头发梳起来人家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现实生活里，饭圈全都是显微镜女孩。
果然，一进展厅，就有几个女孩儿看到了秦予歌。
“那是不是秦予歌啊！他真的来了诶！”
“真人比我看的精修图都好看，我的天哪，我要粉他了！他边上那个帅哥也好好看，果然好看的人只跟好看的人做朋友吗。”
“我本来觉得他粉丝吹太过了，我现在觉得我可以了。”
秦予歌假装没听见，若无其事地跟齐元继续逛。
“哥哥，我可以了是什么意思？”齐元一面走，一面问道。
秦予歌很想绕过这个问题：“没什么，就是字面意思，个人能力到了，就可以了。”
齐元：“。。。。。。”看她们的样子，应该不是这样吧。
这次展览的发布会和采访没有放在九点开馆的时候，而是放在了中午十二点，在美术馆的中庭玻璃屋中，秦予歌和齐元逛过去的时候，采访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今后，Yuan的创作方向可能会有一些改变。离开了熟悉的创作环境，他会先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状态，他在之前的工作室曾经在做一些新的尝试，我觉得不用过多久，大家应该就会看到他新的作品，应该会非常惊喜。”郑阳还是一贯的温和儒雅，在台上轻松自在地面对各家媒体的提问，介绍展览的筹备和齐元和秦予歌从人群后经过，远远地就看见了。
好在秦予歌并不爱凑热闹，拉着齐元径直穿过中庭就往主馆去了，去看他最期待的一件展品。
主馆的中心厅六个出口，各面通透，周围连接六个副展区，依照圆形的建筑造型进行排布。中心厅只安排了一件展品，就是在艾斯博开年大展中获得大奖的大型作品——Inner。
“Inner”是一件互动型装置，但是展览人流量不小，主办方考虑到是借展而且损耗会很大，并没有让每一个参观者都亲手操作，而是一天之内每小时抽取一名已入场参观者号码，可以亲手打开装置。
空荡荡的展厅里，枯枝拌着混凝土形成的九个固体块由钢缆固定在半空，成为整个装置最外层的部分，看似四分五裂，实则仍为一体。其中三块是活动的部分，可以向外打开，里面的部分在介绍册上并没有展示，所以很多人都在看墙上的介绍文字，想知道内部的构造。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秦予歌看了好长时间，猛然想起来自己一直在晾着齐元，赶紧去找他说话。秦予歌向来周到，即使只是对身边并不特别熟悉的人，他也会一并照顾着，更何况是齐元，于是由衷地觉得有些抱歉。
齐元不爱反复看自己的作品，自从Inner被学校保留之后，他自己也没再去看过，现在又出现在眼前，他审视作品的角度更近似于一个初次观赏的人。
“毕竟是初期的作品，虽然不成熟，但是大的结构很明确，表达层次丰富，可观赏性是毋庸置疑的。”齐元顿了顿：“但是初期在材料的选择上有局限，表达形式也还是受了固有思维模式的桎梏，其实当代艺术如果作为艺术的产生方式来看，材料，方法，概念和主题的动态组合应当是无穷尽的。当然了，也是因为物理学得不是那么好，所以。。。”
齐元话还没说完，突然注意到墙上的小屏幕上数字开始滚动，周围的大家都围拢过来，五秒后，数字停在了【2002019062813】。回过身，齐元发现所有人都在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票，连秦予歌也拿着他俩的票在对照。
“你抽到了吗？”
“没有。。。”
边上的几个小姑娘互相看看对方的门票，都是一脸失落。
“哎，抽卡也非，抽票也非，我可能祖上捯三代都是非洲人吧。”
一边的秦予歌突然捂着嘴，倒抽一口气：“我，我，我！小元，抽-到-我-啦——”秦予歌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朝齐元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票。
“So lucky！Just enjoy.”齐元笑着推秦予歌上前去，周围已经有些小小的骚动，有不少人认出了秦予歌，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我简直在做梦，偶遇秦予歌了！】
【靠，姐妹快来康康秦予歌，生图太能打了！】
【秦予歌看展，卖什么文艺青年人设吗？口区，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做作吗？？？】
【偶遇秦予歌，他身边的小哥哥也好好看啊！十分钟之内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Yuan的个展小姐妹给我发图说偶遇秦予歌，我酸了。。。】
秦予歌浑然不知网络上的讨论，走上前去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开始打开Inner。
打开混凝土的活动板，里面的内容物暴露出来——钢结构的支架内部牵牵连连，样子像极了建筑废墟里那满目的狼藉。工作人员示意秦予歌移动其中的一根钢条，留出两只手伸入的空间，然后将手探进底下的碎石与沙砾的混合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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