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时候，班里空了一大半，大部分都是去听在阶梯教室的数学竞赛课，阶梯教室人满为患，方舟一脸懵逼地听完了一节课，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中国人听不懂的中国话。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方舟面沉如水地跟在郑钟泽身后走出教室，一阵寒风吹过，他当即裹紧了身上的校服。
“通过这次课，我真的充分认识到了我在智力上的缺陷，”方舟满脸的一言难尽，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卫楠口中的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逛荡”的人，“我真傻，真的，我就应该早点认识到自己就是个菜鸡……”
看来竞赛题的冲击力的确不小。
他这边还没自我批判完，就听见了项思海兴奋的声音：“方舟！郑大佬！”
两人齐齐抬头，发现项思海正背着书包离开教学楼，三五成群的学生从教学楼里涌出。他们这才意识到，晚自习也已经结束了。
项思海一脸的好奇：“你们俩去上那个竞赛了？怎么样？”
方舟心有戚戚地舔了一下嘴唇：“项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与其坐在那里听一个多小时的天书，还不如留在班里写作业。”
“那你还打算接着听吗？”
“当然不！”方舟果断地否定，望向郑钟泽的时候又有些犹豫，“老郑你呢？”
郑钟泽显得十分淡然：“看看再说吧。”
“先不说这个，”项思海突然换上了一脸的八卦，搓了搓手，压低声音道：“我今日从我表哥那刺探到了咱们班新来的那个……谭砚清，关于他的一些消息。”
方舟顺着项思海的话捋了一下他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重点突然放偏：“你表哥还没毕业啊？”
项思海急了：“另一个表哥！哎？方舟你还想不想听了？”
方舟：“听听听！”
“那个谭砚清其实大有来头，”项思海故作神秘道，“他虽然是高二下来的，但是人家不是跟不上降级来的，是……反正我那个表哥也没说因为什么，他去年的时候突然休学了。啊，对了，人家还是上届实验班里的种子选手，也不知道为什么降级转到咱们班了。郑大佬，你的第一宝座可能要不保了。”
郑钟泽突然被cue，也不知道该怎么回项思海的话，于是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倒是方舟先出了声：“不可能，我们老郑无人能敌，不就是实验班的吗，你看老郑惧过一班的人吗？”
项思海：“方舟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方舟：“我就是单纯反对你说的话而已。”
项思海“啧”一声：“方舟你真的很护短啊。”
方舟想开口回怼，突然感觉到郑钟泽拉了拉他的衣袖。他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却见郑钟泽别有深意地对着他使了个眼色。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方舟瞬间明了，当即也拉了项思海一把，让他别再说了。
所以说不能背后说人，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当场翻车，他们这才发现，前方五步远处穿着蓝白色高一的校服上衣、红白色高二校服裤子的男生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谈论得起劲的谭砚清。
方舟心里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谭砚清将他们的谈话听去了多少。虽然他并无恶意，但是他完全不了解这个新转来的帅哥的性格，万一把人家得罪了就不好了。
郑钟泽粗略地扫视了一眼前方的新同学，眼神中带了一丝探寻。他若有所思地将手**衣兜，便听见项思海提出了他心里的疑问：“他之前穿的不是高二的校服吗？现在身上这件是谁的？”
方舟递给他一个眼神，项思海意会，两人立即加快脚步上前，一左一右地围住了谭砚清。
方舟率先和他打了招呼：“你好！”
谭砚清没有防备，略微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们，视线从方舟移向项思海，最终定格在了缓缓跟过来的郑钟泽身上。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意识到这三人应该是他的新同学，于是摘下耳机。
看来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谈话。方舟骤然松了一口气。
“你们好，你们都是二班的对吧？”谭砚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班里的同学我还没认全。”
“我是方舟，诺亚方舟的那个方舟。”方舟指向项思海，“二班百晓生，上知天文能揭瓦，下晓地理会挖沟。我项哥，大名项思海。”
郑钟泽听着方舟这介绍的架势，生怕他口不择言地将自己吹上天，于是没等方舟开口介绍他，便率先对谭砚清点了个头，道：“郑钟泽。”
谭砚清了然地点了点头，便听见项思海问道：“怎么样，今天还习惯吗？”
“还行，就是有点想念寒假。”谭砚清的语调不疾不徐，配合着他清澈的声音，让人觉得十分舒适。“卫老师还挺和善的，我之前的那个班里都是单桌，到了二班终于有同桌了。”
听见“和善”两个字，就连一脸波澜不惊的郑钟泽也忍不住眉头一跳。
项思海和方舟十分牙疼地相视一笑。项思海欲言又止道：“希望你见了楠姐发飙以后还能这么想。”
他们都见识过卫楠的威力，踩着一双恨天高，面色阴沉地站在讲台上，都不必开口，自带的低气压就堪比地狱里的修罗，他们坐在底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谭砚清见三人都是一脸有苦难言的表情，忍俊不禁道：“多谢三位提醒，我争取永远别见到卫老师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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