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砚清……和程许？
许多片段在一瞬间串联在了一起，谭砚清在二班的第一个同桌就是程许，后来他偶然间撞见的争吵，以及谭砚清手里的伞。现在回想起来也并不是毫无端倪，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两人之间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他喃喃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谭砚清对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语气中更多的是无所谓：“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所以我才敢告诉你。”
他放下手中的勺子，垂下视线，十指交叠放在餐桌上。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道：“我们两个吵架，被你撞见那次，我还以为你看到更多……回去之后还担心了好久。”
郑钟泽茫然道：“我当时只看见你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谭砚清说着，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发现我还是挺虚荣的，就算知道这件事不宜声张，但有了男朋友，就……还是忍不住和别人炫耀。”
郑钟泽骤然得知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脑海中已经翻腾起了惊涛骇浪，待平静下来，一个怪异的念头浮出了水面。他开口问道：“那……你留在二班……”
“他是原因之一。”谭砚清像是知道他要开口问些什么，不待他问完便率先回答，“不过也不是主要的原因，我之前——就是来到二班之前，就在上一届的实验班，压力挺大的，所以后来才会休学。我爸妈也担心我身体的原因，所以复学之后我才来了二班。但程许……他是为了我才选择理科，这样他就能留在二班了。
“那次我们吵架起因也是因为这个，他那天胃疼，又懒得出校园买药，我就给他带了一盒胃药。也不知道怎么，就说起分班这个事情了。他以为我是为了他，才放弃去实验班，然后我们就吵了起来，他骂我多管闲事。”
那天的程许就像是一只浑身是尖刺的刺猬，六亲不认地把试图靠近他的人都扎了个血肉模糊。他冷着一张脸，将所有情绪都封印在了冷若冰霜的面具下，出口的话就像是液氮，毫不留情地将人冻得遍体鳞伤：“谭砚清，你为什么要替我多操这门心？你不累吗？”
谭砚清的笑当时就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将话题重新绕回到手中的胃药上：“饭后半小时再吃药，忌油腻辛辣，也少吃些凉的。”
“别对我这么好了，我不值得。”程许冷冷打断，“我是个不知足的人，你给我一分的好，我下次可能就希望能从你那里索要来十分。”
“那我就给你十分。”谭砚清也动了气，只是他生气的时候也是平和的，从面上看不出一点波澜，“程许，你今天怎么回事？吃枪药了？”
程许没有理会他的话，自嘲地笑了一声：“也是，你有万分的好，不差分这一点给我。”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谭砚清的怒火。他脸色一沉，低声道：“程许，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程许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仿佛是想用目光将他钉在原地：“如果我索要更多，你也会给我吗？”
两道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一道带着失望的怒意，一道则带着孤注一掷的偏执。谭砚清晃了一下神，下一刻，程许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
谭砚清沉默了半晌，任由记忆追溯到此处。他不自觉地抬手揉了一下嘴角，出声道：“属狗的。”
见郑钟泽已经彻底呆住了，谭砚清提醒道：“郑钟泽？再不吃饭你的粥就彻底凉了。”
郑钟泽“哦”一声，重新捡起勺子。他现在的感觉很是奇怪，更多的则是迷茫。谭砚清胆子怎么这么大，他也不是什么腐男腐女，为什么就敢和他出柜？
“哦，对了，其实我也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郑钟泽抬头，看见谭砚清带着一脸的微笑，目光仿佛一个透视镜，能直接窥视到他的内心深处。他的心跳莫名地加了速，第六感告诉他，谭砚清即将出口话会是一个重磅炸弹。
“你当初为什么拒绝去实验班呢？我听见你和卫老师说的是不想再适应新环境，但是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郑钟泽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说：“其他的原因我也和卫老师说了，我在二班有玩得比较好的朋友……”
“这个朋友，特指方舟，对吧？”谭砚清笑眯眯地望向他。
“轰”的一声，炸弹在耳边炸响，郑钟泽看向谭砚清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这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惊讶，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方舟。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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