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姜寒是在莫家过的，四个小辈凑一桌打麻将。
莫凌渊牌技不行，姜寒坐在他的上家，频频给他喂牌，但莫凌渊还是输多赢少，他不像姜寒一样会记牌，打哪个完全是凭感觉看心情，春晚没放完，他手里的现金快输光了。
其实过年挺无聊的，无非是一家人凑在一起吃吃喝喝，大家意兴阑珊，就等着零点一过去睡觉了。
今年节前发了通知，突然就要禁烟花爆竹，连鞭炮都不能放了，零点也静悄悄的。
但是等李谷一老师唱完难忘今宵之后，莫凌渊反倒不困了，闹着要出去堆雪人。黑灯瞎火的，林秋雁揪了他一把：“谁深更半夜堆雪人，老实睡觉去。”
莫山池打圆场：“今天过年，他想疯就让他疯一会儿。”他拉着林秋雁上楼回房间了，眼不见心就不会烦，莫凌渊二十好几的人了，精力旺盛闹腾得像个小孩子，他们也管不住。
莫凌渊开开心心的，穿上鞋就往外蹿，他把院子里的灯都打开，撒丫子跑，在洁白的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
等了一会儿姜寒还没出来，莫凌渊跑回台阶上，往屋子里探脑袋。
姜寒去房间里拿了一件羽绒服，见莫凌渊呆头呆脑的模样，笑着道：“不冷吗，过来把衣服穿上。”
莫凌渊穿的加棉家居服，在屋子里面还好，到底是经不起外头的风吹，他脑子一热就冲出去了，完全忘了要加一件衣服。
其实还真挺冷的，但是莫凌渊不想承认，他呛道：“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姜寒懒得接茬，把帽子扣莫凌渊脑袋上，又紧了紧帽子上的扣绳，莫凌渊的小半张脸都被巨大的帽子埋住了。
羽绒服是红色的，又厚又大，莫凌渊穿多了不方便，手一晃一晃的，像只俄罗斯套娃，特别喜庆。
他蹲在院子中间滚雪球，抱着一团雪，想做一个圆圆的雪人脑袋。
姜寒站在他身后，没忍住拍了一张照片。他勾着唇，喊：“小渊。”
莫凌渊莫名其妙地扭脑袋：“干吗？”
姜寒举着手机，抓住时机又拍了一张。
莫凌渊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道：“快来帮我，你杵着当雕像啊？”
姜寒手握成拳头，掩住嘴角的笑意：“我去给你找根胡萝卜。”
结果胡萝卜没找着，姜寒从锅里顺了根玉米棒回来。
莫凌渊都快嫌弃死了，硬说玉米棒不好看，他指着眼前的半成品，道：“这还是热乎的，你想把它烧死啊！”
姜寒翻了个白眼，把玉米抢回来，啃了一口，别说，还挺香的。
莫凌渊又不乐意了，一个劲儿拽他的手：“你怎么还吃了？鼻子没了！”
姜寒满嘴玉米香，无语道：“不是你嫌丑不要吗？”
莫凌渊气得半死，蹲下来不说话了，他其实也没真嫌丑，就是本质杠精，忍不住要杠一杠，没想到姜寒就吃上了。
偏偏姜寒不解风情，将玉米递到他嘴边，道：“咬一口？”
莫凌渊脸一撇：“谁要吃你口水！”
姜寒说：“你又不是没吃过。”
莫凌渊瞪他，气不过，凑上前咬了一大口玉米，脸颊鼓鼓的，像个小仓鼠。
大半夜的，两个人就这么蹲在雪地里，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整根玉米，莫凌渊最后还是把雪人的鼻子给安上了，这下是真的丑，光秃秃一根玉米杆子，毫无美感。
但是莫凌渊很开心，疯也疯够了，打着哈欠上楼睡觉。他脱掉外套往床上一躺，把林秋雁准备的被子踹掉，非要和姜寒挤一床被子睡。
被子有点儿小，姜寒怕他冷，伸手揽住他的腰，两个人一直这么抱着睡到了大早晨。
莫凌渊被喊醒，第一时间蹦到窗边看他的杰作，雪人已经有些化了，玉米杆歪歪斜斜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去。
莫凌渊下楼，正急着去拯救，被林秋雁拉住：“昨晚让你多吃点儿你不干，半夜饿了偷玉米，早餐少一根，你吃馒头吧。”
莫凌渊百口莫辩，心里把姜寒骂了八百遍，再一看院子里的雪人，脑袋吧嗒一下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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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凌渊和姜寒一直在莫家待到初四，才动身去参加陆梦伊的婚礼。
莫山池和林秋雁懒得折腾，就要两个小辈自己去，把他们的心意带到就好。其实也是怕去了两家家长都尴尬，当初陆家找上门来联姻，被一口否决还闹出来一堆事情，莫凌渊心眼儿大没放在心上，长辈们到底还是脸皮薄一些。
到海岛的时候已经是隔天，因为没有直达的飞机，中间还转了一趟。莫凌渊有些累了，在飞机上一直没睡好，一到酒店就睡了个昏天暗地。
傍晚被饿醒了，陆梦伊打电话来，邀请他们参加单身派对，莫凌渊不感兴趣，撒了个慌，去餐厅吃了点儿东西就拉着姜寒去海边玩。
海边没什么人，前面有一对年轻夫妇带着小孩儿捡贝壳，莫凌渊也想捡，他正好穿的是一条很多口袋的工装裤，很能装。
这边的海很干净，人少，所以小贝壳也很多，还有各种水晶一样的小石头，超大只的海螺，放在耳边，能听到很清亮的海浪回声。
莫凌渊一路走一路捡破烂似的，因为要蹲下来，东西放裤子里不方便，他捧不动了就塞姜寒怀里，姜寒捧着一堆奇奇怪怪的各种海产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拖鞋里灌满了沙子，心情很平静，还带着一点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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