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被扇耳光的时候，他成功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无聊无趣，原来人与人深入相处以后都是这样的殊途同归。于瘾有些时候还是会感到一种矫情的恐慌，“缺乏长久爱人能力”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怪胎啊。
从那“初次建立恋爱关系”的一遭以后，于瘾觉得好像什么东西彻底燃尽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随意招惹似乎真的会对其他人带来伤害。以前他不会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毕竟有太多女孩儿主动联系。
Peep在他被海水浸过的无线耳机里唱Fingers，他自己其实也想回头做个Emo Rapper，不过想到还得上一次春晚才能随自己心所欲就只好打住这种念头。毕竟他发过誓要实现和他妈的赌气话，而在中国家长眼里，春晚直通车大概比艾伦秀含金量更高。
路过海边的一个饮料站，于瘾走都走过了才觉得口渴想买瓶汽水喝，回头挤进车檐下才瞧见钟辞握着一罐深绿色的啤酒猛地抬头望向他。
大概是没想过于瘾会走回头路。
于瘾皱了皱眉毛凑近瞧他，接过店员递来的橙味芬达，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你又在跟踪我？”
“我没有！”钟辞想也没想地反驳道，“哪有‘又’……”
于瘾觉得他面无表情地说冷冰冰的焦急话很有趣，伸手勾住钟辞的脖子，他掰着指头算：“前年成都AYO你跟着我到了酒店门口，说女粉丝太多了怕我被骚扰；去年我文完手腕你说顺路又跟着我去了地铁站，结果我看到你根本就没有搭2号线，转头就走路回学校了；后来我生**一路跟到停车场，说找代驾麻烦，然后开着导航在二环高架上迷路了两个小时。”
钟辞没有想过于瘾竟然都知道，冷冰冰的脸突然就挂上了一丝惊慌，虽然面部表情的动作幅度还是很微小，半天只摇摇晃晃地说了一句：“我不是变态……”
于瘾一下就笑了，“你怎么这么好玩儿啊。”
莫名地，在于瘾这样一句话讲完以后钟辞的脸突然就红了，可能和少有的超剂量酒精摄入有关，似乎还让他陷入了过呼吸的境地，钟辞只捂着脸用嘴巴急促地吸气呼气，模样有些狼狈。其实他从没有在旁人口中得到过这样的评价，大概和封闭的自我世界有关，周遭的人对他的印象只有“冷漠”“无趣”和“懦弱”，对于瘾沉迷好像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于瘾大概除了性别以外，任何一个维度都和他站在对立面，人总是会被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吸引。
“跟踪我这么为难你。”于瘾勾着他往前走，“还得借酒壮胆？”
说到这里他才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钟辞，我一直都在想，你是不是很怕我？”
钟辞醉醺醺地疯狂摇着脑袋，“我没有……”
他从来觉得于瘾会有一种礼貌性的意外温柔，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于瘾以外，没有人会特意永远只走在他的右边。
“音乐节是这个啤酒公司赞助的……啤酒都是白领的。”喝酒的原因其实极其简单，不过是钟辞的节俭风气又不合时宜地往外溢。
“怕你的话不会追着你跑三年的。”钟辞低声说。
于瘾垂眼对上钟辞飘忽又真挚的视线时，脑内竟然会莫名觉得钟辞此时此刻和那些喜欢他的女生有着似乎同样的眼神，耳边的Fingers播到那句“I’m your nightmare you don’t wanna know me”，于瘾突然感到一种摇动的酸胀感，“其实我一直都想说，钟辞，别太喜欢我或者拿我当偶像什么的，我和你想的一点也不一样，这世界上只有你自己配得上你的喜欢。”
伫在原地，钟辞兜里的空啤酒罐掉出来，游过一节凹凸不平的沙滩。他只是轻声说：“我对你的印象全部都是来源于我的两只眼睛，来源于一只半的耳朵，来源于我的一套感知……从来不是靠凭空想象。”
于瘾想要说些什么，钟辞却游离地想要岔开话题，于是笨拙地只好往那个已经铺垫得差不多的方面上引，然后他领着于瘾吃了不远的中学小巷边的一家姜母鸭。
“你提前做过功课？”于瘾坐在蓝色的长椅上撑着下颌望着被海风熏得莹莹的灯牌，下意识开口问对面的钟辞。
钟辞摆了摆手，说这次真的没有。
“以前在那边跟着师父学文身。”然后钟辞又指了指中学那头的小区，“我在那儿住了一个多月，在这吃了三个月。”
于瘾下垂的眼含笑地弯起，“你这三个月是什么意思？”
钟辞十分认真：“后来师父工作室搬了，所以我当然也要搬到集美区去，但是每天晚上我都坐公车回来吃饭。”
表示期待，于瘾扬了扬眉毛。他瞧见钟辞用闽南话对上桌来的大姨点餐，于瘾有些难以控制地走了神，他会很恶心地觉得面前钟辞的一切好像都是软软的，像什么隔壁甜品店冰柜里贮着的白色糯米团。
“MUA？”于瘾甜腻腻地拖着声音开口鹦鹉学舌。
这一声着实吓得钟辞一激灵，他有点晕眩地定睛望于瘾，却又听见他说，“你刚刚是这么说的吧，GANG-MU-A。”
“听着好像亲亲。”
于瘾看着被酒精染得红彤彤的钟辞十分想笑，又怕打击他的自尊心，只好别开眼神喝汽水，却一下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拽起，他匆匆垂眼正好对上钟辞潮红的脸，随之唇角就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零星的酒气扑上了他，四周蓝白霓虹灯管闪烁，莫名让他陷入了一种燃烧麻叶渲染而出的迷幻境地中。
钟辞眼皮柔软地半耷，潮热的气息搔着于瘾的下巴，然后于瘾瞧见他好像笑起来，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MUA”。
※※※※※※※※※※※※※※※※※※※※
明天继续!
喜欢荒火曼波请大家收藏：(m.75zw.com)荒火曼波起舞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