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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宣后悔了,因为此处荒凉不说,更是没有一星半点的美人儿。
他一把拖住叶冼的小臂,颇为幽怨地道,“师父,说好的师弟在哪儿呢?”
叶冼亦欲询问此事,便见奎木狼凶扎扎笑道,“小伙子要给你惊喜,到时候由他自己说吧。”
叶冼怔了怔,心尖忽似融开一点酸甜滋味,便点了头,“他此番回来,便能算得出师了?”
“他天赋奇绝,早能出师,只为筹谋这点惊喜而蹉跎了。”
朱宣瞪大了眼,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我也行!”
“你不行。”叶冼道,“先打好底子再说。”
朱宣小嘴噘得老高,“师父你等着,我学好了剁狗给你看!”
叶冼便笑了,“那朱宣也劳星君一并照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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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延醒来的时候,眼前帷帐如乌云堆顶,一时压得他有些失神。
他的头疼得厉害,心却似不再跳动了。
终是勉力支撑着坐了起来,沿着黑曜石的甬/道一路行到了前殿。却见一名青衣女子赤足而来,至自己面前行了一礼,淡淡颔首,“幽都久候数千载,主上终于回来了。”
他听着这声音分外耳熟,思索几番脑中似有了些印象,“你是,汶水的鲤鱼?”
“是我,青鲤。”女子又颔首,唇却丝毫未动,“主上尚未恢复记忆,还需将惑尘沙贴身置放一段时日。”
巫延在她的指引下步上了漆黑的王座,只头痛愈剧,不慎被石阶所绊,踉跄了一下扶住了长明烛台,却被那嶙峋的云英割破了手指。
“主上,不要抗拒岁月的溯流。”青鲤看着他,“否则您的记忆将被割裂。”
巫延见了自己的血,终是起了一丝戾气,蹙着眉道,“你究竟是谁,为何唤我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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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鲤眉宇淡漠,无喜无悲,“我是幽都祭司,而您,便是这幽都之主。”
巫延听着这话,只觉自己的脑子给刀劈了似的,裂成几瓣乱骨,血肉模糊,原地打晃。他眨了眨眼,缓缓委腰席地而坐,有些迟钝地将那流血的手指举高,只觉眼仁被远近烛光扎得生疼。
“是你救了我?”
“主上应预言归来,我只是候在那处,权作接引。”
“什么预言?”
“三千六百年前,诛天一战结束。我算得您命数未尽,却不知您何时复生。”
“直到那日有生者闯入幽都,以一曲哀歌唤醒黄泉之母。我在那时感应到您的魂息,却是转瞬即逝。”
“我将声音留给黄泉之母,换得她一块蚌壳碎片,投于冥火中,得知三千年后,您将生于黑水之源,现于汶水之滨,归于黄泉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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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汶水见到主上时,您身上已经缠了因果线。”
“我诞于空蒙镜中,生来能见因果线。我顺着您的因看到了果。您生于幽暗死地,一心渴求的光明将为还恩而失,又因寻情而得。”
“只照我的推算,您重得双眼那日,会听到幽都的呼唤,带着爱人一同归来。而过黄泉时,生者终将逝去。您身上的因果便彻底斩断,重新成为幽都之主。”
“主上本该于落雪那日与这尘世分离。”
巫延捏住了自己的伤口。纵是现在脑子中一片空白,他也知道青鲤没有肆意妄言了。因与叶冼结发那日,他确实很想驮着人往白山深处走。
要去做什么,他并没有深想。只那时压抑住了这份本能,最后仍是与叶冼去了玉京。
却不想本能终是驱使着他回到了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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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延想起了青鲤前时的劝告,便自贴身锦囊中倒出了一把惑尘沙。
小心地捻在掌心,指头来回拨拉了一会儿,神情便有些恍惚了。待到指尖那道深深的血口凝了时,再看向青鲤的神情便有了那么些不同的意味。
现在他似乎能想起来了。
当年诛天之战,幽都主分地魂炼出烛阴,大创玄都。
烛阴被封印后,他与天宝君两两相创,引发了极大范围的空间震荡,几毁了整个玄都。那一次碰撞便是尘埃落定,他天魂被镇于郁罗宫下,形体溃散,唯有命魂回归黄泉,连青鲤都找不到。
“我是幽都主。”他对着青鲤,又似在自言自语,“我要成为天地共主?”
青鲤就对他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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