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外面的凉风微微地吹动着窗帘。
本应熟睡的阮香山却睁开了眼,眼底里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看着枕边的爱德华睡得安详,温热的鼻息喷在侧脸上。他转过了身,看着窗外的月亮。
白天,光线的喧嚣和爱德华的陪伴让他暂时忘了逃亡的一个半月,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鲜血和每个人的死状铺满了他的脑袋。他曾梦到被瑟伊浮的人抓到进行处决,曾梦到那坚强的小黄豆最终是化作他胯下的一淌血,无论他怎么哭喊,血仍是止不住地流,还梦到过自己倒在了血泊之中,看着鲜血从胸前的洞口流出,身体慢慢变冷。
阳光和爱德华的体温让恐惧无处遁形,但每天晚上,它又化作魔鬼纠缠不清。
天上一朵云慢慢慢慢挪动,月亮一点点被它遮盖。熟睡的爱德华伸手搭在阮香山的腹部上,似乎确认些什么,轻轻摩挲着,慢慢又停下了动作。
这个傻爸爸。这样压到小黄豆可不好。
阮香山搭上爱德华的手,扣着拉到了胸前。很快地,困意再次拉下了阮香山的眼睑。
梦里,阮香山正抱着肚子尽力往前跑,躲开往后追上来的子弹。在被子弹击中的那刻,他猛然惊醒。爱德华正靠在床头处理公务,他的手被自己紧紧扣住。外面阳光正好,不时传来鸟儿的叫声。
“醒了?”爱德华把文件放到一边,俯**,额头贴着阮香山的额头探了探温。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爱德华深邃的眼窝,挺翘的眉毛低垂着。
“你的手有点热,幸好没有发热,估计是被被子捂的。”
梦中的绝望都不是真的。
阮香山拉着正想起身的爱德华,轻啄他的嘴唇,“抱着我再躺一会儿,好吗?”
窝在爱德华怀里的感觉太好了。
修长的身材,宽厚的胸膛,长而有力的小臂都带给阮香山安全感。他拉起爱德华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腹部。
这么美好的才是现实。
阮香山摩挲着爱德华指尖的茧,硬硬的,还很粗糙。
“香棠回去了吗?”
“她顺利回到家了。”
自阮香山回来后,他们都在避开讨论这一个半月的事情。阮香山怕爱德华过于担心自己,爱德华怕重提这些事情,会让阮香山再次陷入这个噩梦里。多方的来访和审讯都被爱德华以“孩子”的名义强硬地拒之门外。现在阮香山突然提起,爱德华觉得是时候处理接下来的一切了。一些事是逃避不过,总要去解决的。
“那天的前一天,一个联盟的间谍搭乘小型飞机离开了瑟伊浮。”阮香山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爱德华把他抱紧了一点,手反过来包着他的手,安抚着他,“那架飞机本是安排给你。飞机可能是被这个间谍劫持了……”
他真得离逃出瑟伊浮就差了那么一点。
上天再给一点运气,他就能逃出去了。
“这个间谍在瑟伊浮的假名是约书亚。第二天搜查队进行搜查……”
所以,搜查队不是冲他们而来,而是冲那个莫名闯入别墅的人而来。阮香山不甘,很不甘,他咬着下唇,听着爱德华的话。
“白塔很快来取证,进行审讯。我给你安排了一套说辞……”
听完爱德华的安排后,阮香山转过了身,“我不认识约书亚,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间谍。他闯进来,我只不过是……”
“我信你。”爱德华亲了亲他的眼角,“别担心,我相信你。”
看着爱德华眼里全然的信任和宠溺,阮香山却说不出话来——他真的值得信吗?他把瑟伊浮的地图交给了自救组织。可能未来在某一次突袭中,爱德华作为指挥官要上阵冲突,还可能会因此流血,受伤,丧命。
不会的,爱德华不会有事的。
自救组织说到底是自救,应该不会做出攻击的事的。
阮香山不愿意再细想,闭上眼埋在爱德华的胸前。
和爱德华所预测的一样,这一次,白塔以大主教的名义传奥弗德华前去审讯。
车停在了白塔门前。
爱德华的嘴唇贴着阮香山的额头,双手扣着阮香山的手,“记着我说的。他们不会再多纠缠你。”
在阮香山下车的时候,爱德华捏了捏他的手心,“别怕,我在车上等你,接你回家。”
“去吧。”
阮香山戴上兜帽,深呼吸。一下车,警卫员上前给他戴上了手铐。
他不怕,他知道车窗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阮香山挺直了腰,冷静地目视前方,跟在警卫员身后走进了白塔。
审讯他的是约瑟夫指挥官和弗兰指挥官。
“奥弗德华,你敢以天神的名义起誓,你不存叛逃瑟伊浮之心?”
“我以天神的名义起誓,我从未想过叛逃。”
“爱德华指挥官说,你是被绑架的,对吗?”
“是的。”
自那日被绑架后,他们会蒙蔽自己的双眼,再次睁眼的时候,一般是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
不,他不知道绑匪的目的是什么。
不,他不认识约书亚。他不清楚约书亚的身份。他不知道约书亚和绑匪有什么关系。
杀害一个警卫员是因为他先开的枪击中自己,然后感到惊慌,害怕,失手杀了警卫员。
弗兰指挥官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使者。这个使者不安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话清晰,但情绪波动很大,应该不是说谎。
弗兰指挥官接着直视阮香山,“你确定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属实?”
“我确定。”
约瑟夫捏了捏弗兰的肩,“和爱德华指挥官说得一模一样。他应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审讯过后,阮香山手上的镣铐被解开,“走吧,你可以回去了。”
在经过约瑟夫的身边,阮香山看到这个指挥官露出一个微笑。这个不知来源的微笑让阮香山感到一阵恶寒,就像是被滑腻冰冷的蛇勒住脖子一样。
正当他回头的时候,身后的警卫员推了他一把,“走了走了,看什么。”
上车后,爱德华伸出的手,让阮香山忘记了那个诡异的微笑。
爱德华揽过阮香山的肩,拉下他的兜帽,亲了他的嘴角,“你可以靠着睡一会。”
但很快,一个噩耗传来——亚伯被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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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啦~目前在构思一个新坑,欢迎大家关注我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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