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是因为多年在病中，所以一直未定亲。二皇子虽然还未有正妃，但是也有了几房侧妃侍妾。只有萧穆渊，这些年来也没人关心过他的后院之事，前些年倒是还有大臣旁敲侧击想要往他后院里塞人，外放的圣旨下来之后，一个个也都舍不得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去到那偏远之地。
刚得了空，放了酒杯到处走走，萧穆渊就被大皇子妃拉到了一遍。
大皇子妃江璐琴虽然是将门的女儿，却是满身的书香温婉气，年纪倒是比这大皇子小了不少，毕竟这京中和大皇子适龄的女儿都早早有了人家了。
她穿一身桃红色的宫装，和通常宫装上爱绣满了花花绿绿的花草不同，竟是一袭净色的裙子，只在衣角处有两三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额中间描着细细的花钿，梳了个京中流行的堕马髻，看起来倒是褪去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多了妇人的妩媚。
江璐琴掩嘴轻笑，缓缓道，“父皇向来少在意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算起来王爷今年也十七了，搁在以前，孩子都该满地跑了。虽然王爷的品级是要在大殿下之上，按理我不该说这话，可是，王爷是大殿下天天记挂着的亲弟弟。长嫂如母，我也是该问问王爷有没有心许的女子啊？”
萧穆渊本来多饮了几杯，有了几分醉意，听到她这么一说，几分酒意全都醒了，微怔了一下，才苦笑着说，“大嫂可别挖苦我了，明年我就要外放楚地了，那地方穷山恶水的，哪有大户人家的姑娘愿意跟着我受苦的。”
“我江家旁系倒是还有几个不错的女孩儿，虽然身份配不上正妃的位置，但是做个侧室到还是绰绰有余的……”江璐琴说到这儿，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她也明白逼的紧了反而不好。
江璐琴心里有点着急，虽然日日和大皇子同出同进，表现地都是夫妻和睦、举案齐眉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久了，萧穆秦一次都没有碰过她。就是新婚之夜也只是盖着被子睡觉，喜帕上的落红都是假的。
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是自信的，就算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但在她刻意练就的温婉的气质之下也能加分许多。知道大皇子只喜欢素净的颜色，她连裙子上的绣花都减去了，可还是没什么用。
所以她就想了这个路子，只要把萧穆渊和江家联姻，大皇子只要想得到萧穆渊的支持，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江家，这也是，至少能保着自己正妃的地位不倒。
萧穆渊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意思，不过是想通过这种间接联姻，让自己支持萧穆秦。却也只装作没听懂似的，推辞道，“江家是名门，出的女儿自然是要去做正妻的，我哪里能让将门的女儿屈尊，大嫂可别取笑我了。”
“你……”江家的女儿给他做妾他倒还不满意了，也不看看自己，母家没什么势力，就算是叶家肯站在他这边，叶家的繁盛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更不必说还被外放到楚地那种荒凉的地方，说不定一辈子都回不得京城了。
江璐琴刚有些气急败坏的面色流露在脸上，偶然瞥见一抹亮银色的衣衫朝着这边行来，慌忙收掉了所有的怒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回到了初见时候的温婉可亲。
因为不是及冠的大礼，萧穆秦也没穿皇子礼服，只是穿了件绣着暗纹的银白色常服。本来就生的俊美，又偏爱素净色的衣服，腰间只挂了件翠绿色的麒麟玉饰，还是前些日子天御帝亲赏才戴上去的，清荣峻茂，颇有几分陌上公子的感觉。
“王妃在这里同楚王说些什么呢？”
“啊？妾身见过殿下！”江璐琴一脸惊讶，仿佛刚刚发现萧穆秦似的，盈盈下拜，姿态柔美，“妾身是说王爷房里也没个知心的人，长嫂如母，妾身怎么能不挂怀呢？”
萧穆秦没让江璐琴起身，倒是含着笑看着萧穆渊，戏谑道，“说的也是，小六今年也十七了，是不小了。”
江璐琴眼底略过一丝喜色，心道，看来大殿下不是没有联姻的心思，抬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萧穆秦略有些冷漠的声音打断，“不过小六的婚事还是得看父皇的意思的，寻常人家的女儿哪里配得上小六呢？”
江璐琴眼底的喜色一点点碎裂，这话不轻不重，却是再说他们江家是寻常人家了。眼里不由得带了几分怨意，低下头缓缓道，“前面还有女眷在等着妾身，妾身就先告退了。”
江璐琴行礼，转身告退，嘴角的笑意盈盈一下子消散了。就算是如此，她也不敢和大皇子闹得不愉快，江家是只有她一个嫡女，但是还是有一群庶女的。她是大皇子妃的时候，江家人得敬着她，若是有一天不是了，也不过是被人随手丢了而已。
“小六，你什么时候走？”萧穆秦看了看远处一片热闹，并无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过了今年的年节，父皇的旨意就该下来了。”萧穆渊停顿了一下，看着桃红色的衣裙已经消失在廊道尽头，才缓缓道，“大哥的这位正妃心思倒是不小，我走了之后，大哥小心一点大嫂，别到头来被江家坑了。”
“我知道。”眼前忽然闪过一瞬间的黑暗，萧穆秦忍不住脚下趔趄，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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