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么嚣张的样子,赫连玉不得不站出来道:“这位……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纵马闹市,本就不对,此事你不知收敛,还有恃无恐,还敢抬出徐老爷,乃知徐老爷是当今皇后的弟弟,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定是知书达理的,同理可知,徐老爷也是个知书达理爱民如子的,你区区一个家仆竟敢如此败坏徐老爷的名声,哎,徐老爷若是知道此事,该多么痛心啊!”
那人有一瞬间的心虚,但心下一思量,高声叫道:“你是何人?报上名姓来,如此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呐,来人,把这几个混账给我押下去,怕不是个奸细,一定要好好的拷问一下。”
赫连玉自忖身份是经不起这番拷问的,且现在的法律就跟玩儿似的,哪里有公义可言,只要进了牢狱,整死一个人都不用太大的力气。
赫连玉正想着该如何脱身的时候,闫淦直接上前,揪住还鬼叫个不停的家伙,拽住他的脖子,仿佛就是拎起一只微不足道的东西,随意的往地上一贯,那仆人连一声声音也没发出,便厥过去了。随之被扔在一个角落,闫淦拍拍手道:“天怕是不早了,我们得集合回去了。”
赫连玉目瞪口呆,仿佛闫淦身上自带金光。
赫连玉想:“这可真是妥妥的某点男主角光环啊,以及,论武力的重要性。”
赫连玉没买多少货,一匹粗麻布,一尺松江棉。细麻布是准备给自己和婉儿做点外衣,松江棉舒适又柔软,是用来给自己和婉儿做点内衣的。剩下的时间,赶着太阳落上之前,去书店里晃悠了几圈,迅速的将一本书死记硬背了下来,那真是噎的他欲生欲死,可是为了对得起学生敬他的“老师”名号,他想着怎么也得做点什么,哪怕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那钟不得撞响亮点啊。于是一路回去,赫连玉嘀嘀咕咕个不停,就怕自己把刚背的文章给忘记了。赫连婉儿安静的跟在哥哥身后,哪怕脚底起了泡也咬着牙不吭声,她不能做哥哥的拖油瓶。
村里人或多或少也知道点其中的门道,于是一路安静,谁也不敢打扰郝相公习文。
为了避免身份暴露,赫连玉对外宣称都姓郝,他名郝玉,赫连婉儿叫郝婉儿,这样听起来就跟他们一家都是好人似的。当听说自己从此不能姓赫连的时候,婉儿还小哭了一场,这个时代的宗族文化赫连玉是了解的不深的,没法感同身受,只好承诺道有朝一日定换回真实的名姓,赫连婉儿才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闫淦起先还在前头领着大部队走,后来不知怎么就跟赫连兄妹走到一块儿了。他看赫连婉儿走的眼睛都红了,有心叫她去唯一的货车上去歇歇脚,但是怎么也张不开嘴。郝婉儿郝婉儿,那听起来不久跟“好婉儿”差不多了吗?这样的名字,叫出来,多少有些狎昵了。闫淦不动声色的撇了一样赫连婉儿,内心就像被一万只蚂蚁爬似的,怎么都不安顺,一句:“走路很累,你要不去车上坐着吧”在唇间翻来覆去,把标点符号都琢磨了一遍,但还是没能说出口。
此时正是十五,月亮的光辉水汪汪的,仿佛一盆清水,直接倾倒在这片土地上,所有能见的景色都漾着水。少年的心事,也如这水一般,既触手可及又难以捉摸。
赫连婉儿最终还是坐车回村子里的,因为天黑路远,崴了脚。会点医术的老人家看了看,道不碍事,只是至少得修养半个月不得做剧烈运动。
生活照列回复了它以往的平静,每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雁飞,落叶黄,蓬草枯,远方的打打杀杀、流民饥馑就仿佛跟这个村子没有一点儿关系似的。
其实关系,还是有的。孩子们七七八八都被叫回去了,赫连玉这个临时老师也干到头了,没了束脩,粮价又高涨,真是教一份钱难倒英雄汉啊。幸好会点字画,赫连玉每天一大早出门去接点代写的活儿,一边卖点吉祥字画,也算能给兄妹俩挣出肚儿饱的干粮。
有时想起各种穿越文里面男主大展身手,钱粮算是什么,连公主也能娶,公卿也能做,他就自愧不如。如果这真的是一个烂俗小说的话,他定然是连名字就排不上甲乙丙丁的路人背景板吧,就算倚仗着穿越这点资本,可能有什么用武之地呢?不过是满肚子的不合时宜。
赫连婉儿脚伤好了大半,刚好同村的姑娘们喊她去山上打野味,赫连婉儿也就同意了。
家里已经没多少吃的了,这还要入冬呢。
大家闺秀,从小就要在奶娘或者亲妈亲长辈的教导下主持中馈,像她们这样子的大户人家的女孩儿,更是从小耳濡目染,几千人的府邸都能拿捏得住,赫连婉儿虽不如大姑娘老练,但是小小的计算还是会的。
他们有可能在冬天第一场大雪来时就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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