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绳此时正摆在桌案上,上面有一点干涸的血迹,将绳子染成暗红色,其余的部分依旧金光闪烁,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富贵人家才能用的东西。
太子面色苍白地从门外走来,向桌案背后的人行礼:“父皇。”
皇帝抬眼看他,眼中关切,口中说出的话却冷淡:“你可知道错了?”
太子顿时低头:“儿臣知错。”
“错在何处?”
“不该妄自出宫,不该为了自己方便就甩开保护的人,不该……随意与人接近。”
皇帝方才笑了笑:“既然知错,那惩罚也不能少。”太子越发低头,声音中都带着悔恨:“是,儿臣甘愿领罚。”
皇帝点了点头,让他坐了。太子一抬头,就看到桌上的发绳,神色微微一变。
他的表情皇帝看在眼中,只是当做不知道:“这发绳是在那些死尸身边找到的,想必与那些人也有些关系。该严密追查。”
太子心中一颤。他原本不说出白蔚是不想将她牵涉到这些事中,也因为他猜测白蔚为了救他做了些什么,不想让外人用怪异的眼光看她。可现在……
他抬眼看皇帝,后者正盯着他。他顿时就说不出话,额头汗珠都要冒出来,手捏得紧紧的,却连带到了肩窝处的伤口,痛呼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皇帝皱眉:“伤口如何了?那些人居然胆敢向当朝太子动手,朕定然要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
太子越发惶恐,手落在扶手上,又不敢用力,手指收紧了又松开,仿佛会扶手烫伤一样。
“父皇……”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这发绳的主人,不是凶手。”
皇帝见他终于说出来,心中忍笑,挑眉道:“哦?”
已经开了口的太子说得毫不犹豫:“是那人救了儿臣。”
“救你的,不是陈家那小姑娘吗?”皇帝调笑一句:“那姑娘往日里追着你跑,如今有救了你,我看这太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属了。”
太子立刻神色惊惶,连忙道:“陈小姐只是被那人所托,送我出来。”已经说到这里,他干脆就说了个干净:“儿臣只是因为……救儿臣的也是个女儿家,却因为儿臣伤了人,儿臣怕伤了对方的名声。”
皇帝的脸庞不辨喜怒,让太子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从头到尾将事情都说了一遍,又补充道:“儿臣不知道那……杀人的是不是她,也不知道救人的是不是她。只是,儿臣觉得这种事不能被外人所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皇帝越听越是心惊,他就算是有所猜测,也不曾想到居然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九、十岁的小姑娘。上下扫视太子两眼,他又问:“你就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
太子老老实实地说:“儿臣知道他兄长是何家的。”说了何皓之的名字,他眼巴巴地看皇帝,后者心中叹息,点了点头:“此事朕会查清楚。若她当真是帮了你的那人,朕定然不会亏待了她。”
太子这才放下心来,又期期艾艾地问:“那,陈……”
皇帝顿时没好气地摆手:“朕也没说过一定会选她当太子妃。”
听到这个承诺,太子顿时就放下心来,对皇帝讨好地笑了笑。皇帝一脸头疼,正要开口,外面就报,皇后到了。
皇后如今也不年轻了,只是如今生活还算如意,眉目之间都是疏朗。如今太子的事情一出,她的脸上有带上了忧色。
进门匆匆行了一礼,她就过去抱住了太子:“皇儿如今还伤着,还望陛下对他不要太苛刻。”
皇帝无奈:“他也是朕的儿子!”
太子连忙道:“母后不必担心,只是皮外伤,太医也已经看过,说好生上半月就无事了。”
皇后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又拉着太子看了一遭,见他脸色苍白,一叠声地催他回去休息,叫了自己身边的嬷嬷过来将太子押送了回去。
等到人走了之后,皇后的脸色就变了:“陛下可曾知道,是什么人动手了?”
皇帝起身拉她的手,两人一同坐下了,才道:“事情还在查,你也休要担心,朕定然会要那些人好看。”
皇后的视线在皇帝身上扫了扫,轻声一叹:“这孩子,当年出生的时候若不是……只怕那个时候,就有人想针对他了。”
皇帝也跟着叹,旋即又笑:“当年他出生就有异象,如今遇刺,又偏偏遇到贵人救他一命,岂不是说明,上天也要护他。”
他对皇后越发温柔:“况且朕与梓潼自然也会护着他。”
皇后一笑,问:“什么贵人?妾听说是陈家的那个女儿救了他?陈家的女儿性子虽说不太好,人倒是对皇儿很好,运气看上去也不错。”
皇帝摇头:“陈家的那个小丫头只是当了挡箭牌。救皇儿的另有其人。”说罢,将白蔚的事情说了,只是他也不知道白蔚的姓名来历,只说是何家的媳妇养着的孩子,却又姓白。
皇后却想起另外的事,问道:“何家,可是那个全族都信奉仙女的何家?”见皇帝肯定,她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轻声对皇帝说:“陛下可记得当年……”
“我身边也有这么一个小仙女?”
白蔚虽然不知道宫中帝后正在议论自己,也能猜到这件事瞒得过外人,瞒不过一国之主。
过了几天,二夫人从外面回来,告诉她,陈琳琳被封了个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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