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蔚来到的时间点,先帝已经显出老态了。
未来的皇帝看上去还算年轻,行走的姿态也能看出他愉悦的心情:“见过父皇。”跟在皇帝身后的年轻人也同样行礼:“见过父皇。”
先帝微微地笑:“坐。”
于是,两人就一同坐下,用同样的姿态去看先皇。
白蔚看着这两张相似的脸,好不犹豫地认定,这两个人是兄弟。果然,先皇后面的话也确认了这一点,坐在后面的那人,是未来的齐王。
两个人是真的很相似。齐王年岁略小,眉眼之间却没有一点儿稚嫩,和自己的兄长一样,因为志得意满而有一张意气风发的脸。
先皇说着前朝的一些事,问着两人处理的事务,两人都能很好地回答出来。
白蔚在旁听着,也能看出先皇对两个人不同的期许。皇帝似乎是在各个部门轮值,所有的事务都上手试一试,而齐王却是在军中打转,来来回回的,都是兵部相关的事。
毫无疑问,在这个时候,皇帝就已经是先皇心中的继承人了。
国家平稳无恙,继承人的表现也良好,那先皇的心愿是什么?白蔚止不住地胡思乱想,总不会,是得道长生吧?
摇了摇头,她嘲笑自己想得太不切实际。
一直等到夜色降临,先皇方才得了闲,去了自己的皇后宫中。
后来的太后如今也有一张漂亮的脸,周身的气息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她与先皇的感情似乎也很不错,两人聊天的时候气氛闲适自然。
白蔚在一旁听得想打瞌睡——但是很可惜,这种状态下,她什么生理需求都没有,这只是她的错觉。
于是她在宫中慢慢地走。
曾经在太子降生之前,她曾熟悉这个宫廷,如今不过旧地重游,看着却有别样的感觉。也许房子的主人不同,房子也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比起当年皇后执掌宫廷时宫中闲适的气氛,如今的宫廷处处都透着紧绷。就连宫女们,都不敢轻易露出笑容。
白蔚走着走着,一张脸渐渐地也没了表情,目光也渐渐变得高高在上。
她再一次觉得,这里就是一个游戏世界,而自己是唯一的玩家。
玩家,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等她回到先帝身旁,惊愕地发现,两个人的气氛居然变得紧绷了。
发生了什么?白蔚看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一致地低下了头,自己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她只能将视线重新移回先帝与太后身上。
先帝的表情分外凝滞,而太后则带着微微的愤怒。
“朕不会答应的。”然后,先帝慢悠悠地开口了,每一句都仿佛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祖宗基业,自然要交到合适的人手上。”
咦,涉及帝位?白蔚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她降落在两人旁边,看着太后的脸渐渐变得难看,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说。在她开口之前,先帝又说:“礼不可废,规矩,也不能乱。”
太后大声地说:“可……他也是你的儿子!你要看他日后对别人低头吗?”
先帝分外冷淡:“对自己的兄长低头有什么错?还是说,你想看着当哥哥的跪拜做弟弟的?”
他失望地看着太后:“朕原本以为你是个清醒的。”
他大步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太后在他身后气得剧烈地喘息,好一会儿,恨恨地将帕子摔在了地上。
白蔚听到这里,再也没有疑问。
太后是属意齐王即位的,而先帝的看法相反。
她跟着先帝离开,临走前又看一眼太后,后者的眸光沉沉地落在先帝离开的方向,手紧紧地捏成了拳。
这种状况,白蔚其实不太明白。
不管是先帝还是齐王,两人都是太后的儿子。无论是谁即位给予太后的荣耀都是一样的,太后也是明白人,又怎么会不明白立嫡立长的道理?
可为什么,她一力坚持要齐王即位?
白蔚一直跟着先帝到了寝宫都还在想着这件事。
然后,他看着先帝坐在那里,轻轻地叹息:“大伴,你说,朕要坚持吗?”
伺候先帝的太监躬身:“陛下心中自有成算,何必来问老奴呢?”
先帝微微一笑:“是啊,朕早有打算。只是朕没想到……”他咬了咬牙,腮帮子鼓了鼓,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白蔚顿时明白,先帝的心愿,说不定还要落在这次帝位更迭上。
她心中生出奇妙的感觉。自己居然来满足这种愿望了?这可真是……
她并不担心,没有自己的时候,先帝也是如愿以偿了的。只是她有一点儿好奇,为什么系统会让自己来做这个任务。
系统一如既往的仿佛不存在,她也只能这么猜测着打发时间。
跟在先帝身边转了一会儿,看着他睡了之后,白蔚就离开了这里,去太后宫中。
她觉得自己还是对太后很好奇。明明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太后还没有睡着。
灯火已经被灭得只剩下最后一盏,一点微弱的光芒照亮床前一小片地方。守夜的宫女坐在那里打瞌睡,太后躺在床上睁着眼。
良久,她轻轻地叹,唇边浮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空茫得仿佛穿过了时空落在岁月长河中的某一个点上。
她张了张嘴,说了些什么,白蔚也听不清。
她翻了个身,守夜的宫女立刻惊醒,细细听着这边再没有动静了,方才又开始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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