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举手之劳
黎亚仕盯着自称编号300的前同窗莫洛斯的双眼，坐直身子，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莫洛斯身上有一股浓郁的柑橘香气。
而此处是个山洞，抬眼就能望见外面。
“这是哪儿？……你来干什么？”黎亚仕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声音低哑，他闭了闭眼，尽量忽略充斥鼻端的那股甜香气，还有周围岩石、泥土、青苔、蕨类、啮齿类动物和已经开始轻微腐烂的不知名果实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气味。
天啊，我的嗅觉什么时候灵敏成了这样？
再看自己，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衣服已经又脏又破跟从山上滚下来的一样，身上看起来却没什么伤痕。
“这是魔山的山脚。你的动作太慢了，黎亚仕，而且看起来……你已经搞砸了。等我完成任务，差不多也就是你该以死谢罪的时候了。”莫洛斯随手放下手里那瓶清水，愉快地笑了笑。
在卡德图拉法师塔的时候，莫洛斯就总想着证明自己强过黎亚仕，甚至暗中使过不少手段，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黎亚仕忍着捏住鼻子的冲动，平静地说：“你以为凭你能杀得了龙？”连他自己，那时也是为了搏一线生机才硬着头皮入了国王的赌局。
莫洛斯又笑了，这次是自负的笑：“即使是龙这样巨大的生物，我的冰霜禁锢也已经有把握能持续半分钟以上。这时间，足够我撬起龙鳞，把剑刺进他的心口了吧？”
黎亚仕皱眉：“怎么可能？你连‘大法师’的称号都还没有取得……”怎么可能突然就拥有那么强大的实力？
莫洛斯打量着黎亚仕的表情，露出了刻薄的快意：“很惊讶吗？当初就算是被称为天才的你，也不会有能坚持过5秒的把握吧。”
黎亚仕警惕地审视他：“你做了什么？”
“你不用知道，”莫洛斯冷笑着耸耸肩，“有我在，你就已经是颗没用的弃子，识相的话就别碍我的事。”
黎亚仕半垂着头，却突然接了他前面那句话：“你是对的，莫洛斯，我不知道自己如果对那头黑龙施放冰霜禁锢的话能维持多久……”接着，他形状优美的嘴唇无声地、轻轻动了动。
莫洛斯蓦地产生了不祥的预感，目光一沉正要念咒，却已经凝固一般定在了原地——
“但是，我能肯定，我的‘时光之握’不比传奇大法师亚里斯兰差多少。”黎亚仕说完，在被静止的时空之中站起身拿起水瓶自如地走向莫洛斯，将他脑袋一推，接着将水瓶稍稍举高缓缓倾倒，就这么……
认真地洗起了莫洛斯的脖子。
直到水都用完，那片本就白净细嫩的皮肤也被搓得泛了红，黎亚仕凑近了莫洛斯的颈侧深深一嗅——
果然，当那些龙族一向敏感且喜爱的柑橘味被冲淡之后，黎亚仕闻到了从莫洛斯体内散发出来的，龙的气味。
他并掌为刀扬手用力往莫洛斯后颈上砍了一下，并解除了“时空之握”——后者旋即就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正考量着要拿莫洛斯怎么办比较好，黎亚仕听到远远的传来了一声龙吟，不过那并不是黑龙奥涅加德的声音。
他冲出洞口望去，看到一头红龙正朝魔山方向飞来。他直觉那会是希维莱娅，于是连忙举高右臂接连施放了几个“霹雳火”——这种火系基础术法的攻击力还比不上它的视觉效果中看，至少火花四溅、噼里啪啦还挺喜庆的。
红龙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并看到了黎亚仕，方向下压很快到他面前落了地。
“奥尼的小玩具，怎么在这里？”红龙挑了挑眉峰自言自语了一句，果然是希维莱娅。
黎亚仕躬了躬身以示尊敬，用龙语向她问好：“希维莱娅大人。”
红龙眸色一沉，旋即发出了意味深长的轻哂：“你竟然懂龙语啊。”
黎亚仕仰起头仰视着红龙，微笑道：“能否请您帮我这个弱小的人类一个小忙呢？”
希维莱娅饶有兴致地稍稍垂下头来，既是逗弄也是威压，声音沉缓地问：“哦？……那么你准备好请龙族出手相助的代价了么？”
“当然，”黎亚仕从容地回答，“不知道我能否跟着希维莱娅大人您一起回到我主人的龙巢呢？”
红龙说：“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又玩味地往山洞看了一眼，语气暧昧：“你还找了一堆柑橘准备讨好奥尼？”
黎亚仕便有意露出一点苦笑，顺着她说：“我似乎不小心惹主人生气了，希望主人能看在您的面子上，给我讨好他的机会。”
红龙听完，扬起脖颈抬头看了看像是确认什么，然后再看向黎亚仕时神情莫测地眯了眯金色的眼眸：“所以也就是说，他是被你气得把自己家给拆了？”
黎亚仕愣了愣，一脸茫然。
红龙伸手把他拎过来，提到半空中，用看戏的口吻说：“奥尼这么大的火气，要护着你可有些风险。”
——黎亚仕看着几乎被削平了的山头，失去了表情。
为什么他会有一种黑龙的巢穴是他拆的强烈直觉？
红龙唯恐不乱地笑道：“这个‘小忙’的代价，你恐怕付不起。”说着放下手随意将他轻轻丢回地上。
黎亚仕又跌了一身土，抿着嘴唇用力擦了擦口鼻，便坐在地上回头看向红龙，语气笃定地沉声说：“希维莱娅大人，您有同胞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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