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利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呃”了一声，“……如果再来一遍的话，或许能看清楚？”
钟进瞥了他一眼，“今日时间已经不早，待明日再说罢。先去用早饭。”
戴维利立刻激动起来：“啊哈，你是要开始教我怎么制作食物了吗？这个我喜欢！”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会把食方教给你，余下怎么制作，就看你自家的本事。”
戴维利一口答应：“没问题！”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厨房？”
钟进摇了摇头，“你自去就是，做好之后再与我查验成效。”
戴维利耸了耸肩，“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么，我该怎么做？”
钟进想了想：“早膳宜清淡，那就先做个莲子粥罢，莲子粥可补益精气，强智力，聪耳目，食方你且听好：用莲肉一两，去皮煮烂，细捣，入糯米三合，煮至熟烂即可。”
“……”戴维利张了张嘴，发出疑问：“emmmm，是这样，我有个疑问……莲子是什么东西？一两又是什么，还有‘诺米’，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东西……还需要三个？”
钟进：“……”
他睁大了眼睛：“你连这些都不知道？？”
“或许……”戴维利挑了挑眉，“我的确是眼界太过狭小，但是，是不是也有可能，这样珍贵的食材只有您的阶层才能接触到呢？”
怎么可能！糯米又不是鲍鱼参翅，平民百姓家谁没有见过？
钟进刚要反驳，忽然想起这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时代，或者，数千年前寻常普通的食材现在真的变得珍贵起来了？
他默默打开智脑，搜索“糯米”。
哦……搜索结果还是有的，但是，只有寥寥几条，相关的语句出自历史文献，且介绍只有一句“古代人民的主食”。
钟进：“……”他揉了揉眉心，只觉无比心累。
“莲子……是一种长在水里的花的果实……”他挑拣着尽量用简单直白的语言讲解，给戴维利解释什么是糯米，一般有什么做法，一两和一合同为计量单位又有什么区别。
戴维利听得两只眼睛都闪闪发亮，指着自己的智脑提问：“老师，莲子和糯米是您的先祖从古地球时代保存下来的植物吗？”
“作为一个联邦公民，虽然不太礼貌，但在这件事上，我想我应该可以发表一下观点——我觉得您应该劝说您的家人将它们的存在公诸于众，要知道，经历过大灾难时代，古地球时代的任何物种都是无比珍贵的，哪怕只有一种植物被复活都值得庆祝，这是属于全人类的财富。如果您愿意将它们公布出来，就可以为您的家族挣得无上的荣誉和尊敬。”
“当然，这是完全属于您家族的功劳和荣誉，如果您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必理会我的建议，遵照您的意愿行事，不过我能否恳求一下您的家族扩大它们的种植呢？”
戴维利眼神里有着期待，并且试图用最真诚的语气打动他：“您知道，我是一名厨师，但是大灾难过后，人们对于食物的追求只剩下营养和能量价值，这个职业几乎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作为厨师来说，没有老师教授不是最困难的事情，最让人头疼的是，我们无法找到足够多的食材。”
并不是任何星球都能像地球一样能够生长万物，也并不是任何星球都像地球一样，能够给人类提供那么多的食物。
联邦的疆域虽然前所未有的广博，但自然存在的生命星球其实只有少部分，更多的是无生命星球，或者即便有生命存在，也是能够对人类产生很大危险的生物。
这也就导致了，虽然联邦疆域广阔，但食物的丰富性甚至还比不上远古时代的人类。
所以，如果现在有从古地球时代留存下来的植物种子——尤其是食物的种子被公诸于世，完全可能会引发一场震动整个联邦的海啸。
作为一个刚来不久的古代人，钟进其实并不理解这样的一种对于地球之物的执念，不过戴维利那满怀期待的神情和语气让他有些触动，然而，他对此也无能为力。
“……抱歉。”他说。
戴维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是真的不可能之后，耸了耸肩，“好吧。”他转身往外走去，到了门口才回过头来，脸上已经看不出来异常，“既然没有您所说的莲子和糯米，那么，您要来厨房看一看吗？或者有您所熟悉的食材也不一定。”
他用的虽然是敬称，但是钟进感觉到他的语气和刚才劝说他时所使用的敬称有微妙的不同。
钟进本来想说“君子远庖厨”，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穿过长长的狭窄的走道，再顺着藤梯往下爬，最后再绕回餐厅的大门，从钟进第一次来时走的通道来到位于顶部的厨房。
——他总觉得戴维利是故意这么折腾的。
与钟进印象中充满烟火气息的土灶台不同，星际时代的厨房称得上是一尘不染。各式各样的机器占据了整个厨房的大部分空间，不同的食材从管道中被“吐”出来，负责处理的机器人有条不紊的保持着固定的处理节奏。
砍、削、切、斩、刮，古时代需要耗费不少力气的食材处理过程轻轻松松地就能完成，一份又一份被处理好的食材井井有条地被储放进恒温保鲜的格子中，等待厨师将它们制作成为可以食用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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