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生没有说话。
这时菜上来了,换做平时都是许亦生爱吃的,而此刻,他食不甘味。
他盯着一盘一盘的饭菜想,贺成洲怎么能这样轻描淡写的就让他回贺家呢?
让他走的是他,让他回家的也是他。
没有接受自己的爱,那为什么允许自己回到他身边,大家一起自欺欺人的当做从未发生过吗?
因为他的爱丢人、荒谬,所以要掩盖,遗忘,当做从未发生过,是吗?
许亦生从未后悔对贺成洲所付出过的所有感情。
但他后悔今天跟贺成洲见面,彼此惺惺作态的一起吃饭。
贺成洲看着男孩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决定不再说这敏感的话题,还是先吃饭。
席间一直给许亦生夹菜。
“多吃一点,你瘦太多了。”贺成洲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炽热,仿佛看着男孩吃饭的样子他就饱了,即使坐了一天的飞机汽车,他此时也丝毫不知疲倦。
“我不回去。”许亦生开口。
贺成洲停顿一下:
“那不说这个,先吃菜……”
许亦生默默的吃着,没再多说一句。
等到半个小时后,他安静的拿餐巾纸擦拭过嘴角,对男人说:“我去趟卫生间。”
其实是去结账。
但等他到了前台,服务员却告诉他结过了。
许亦生根本不知道贺成洲何时出的包间门,又是何时结的账。
他只觉得一股没由来的怒火直冲脑门,贺成洲这样的关爱,在他看来,则变成了赤裸裸的羞辱。
他双手紧握成拳,站在喧闹的餐厅里一动不动。
服务员疑惑的问他:“先生?您还好吗?先生?”
贺成洲见他迟迟没回包间,正准备去找他,发现他站在前台,脸色铁青,贺成洲随之心脏一紧。
他马上拐回包间去拿许亦生的外套,可等再返回,许亦生已经不见了。
贺成洲跑出去找,晚上7点多钟的商业街,遍地是人,他个子高,就踮起脚到处看,顾不上面子,只能焦急的大喊:“亦生!亦生!”
他剥开层层人群,根本来不及一个一个道歉,嘴上不停用法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被挤在人群中,掏出手机打许亦生的电话,可又突然想起自己是没有理由的,打通了也没办法解释怎么拿到的号码。
两人已经四年没有相见,他如何开口诉说思念。
贺成洲眼睛一酸,感觉看不清街道了,恍惚间看哪个男孩的后脑勺都像是许亦生的,于是他伸手掰过一位路人的肩膀,外国男孩看向他,茶色的眼睛充满疑惑。
“先生?您流泪了。”
泪水从亚裔男人的眼眶中不间断的滴下,滴在男人的胸口,而又隐匿进深色的毛衣里。他乌黑的眼珠被泪水润的透亮,可那并不是什么好看的光泽,没有一丝活力,像是一潭死水,哀伤,使人心碎。
“……您,遇上什么难事了吗?需要帮忙吗?”
贺成洲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外国男孩等不到他的回答,突然转身向前方的小伙伴们跑去。
然后不顾伙伴们的催促,又跑向贺成洲,只是手里多一张纸巾和一只花。
马蹄莲。
他抬起茶色的眼睛,真挚的看向贺成洲,说道:“
祝您好运。”
贺成州就这样拿着一只没有包装过的花,站在这熙攘的大街。他呆愣的看着手中的马蹄莲,心里发笑。
曾经年幼时,他对于沈欣怡的印象是非常好的。温柔,善良,仅有的那么几次见面,对他也是细声细语,关怀备至,非常符合贺成州对于母亲的幻想。
而他的生母,性格则跋扈嚣张,从记事起就对他没有好脸色,认为他只是商业联姻的产物,破坏了她的光明前途。贺成州还听人说过,他母亲甚至在他刚半岁时就意图强行断奶,就因为这件事跟贺正霆大吵一架,最后分居离婚。
相较之下,沈欣怡确实是个好女人,难怪他父亲要惦记一辈子。
如果是这两人所组成一个家,那他和亦生,会活的很快乐吧。
就不会有孤独脆弱的童年,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美满吧。
马蹄莲的花语:圣洁虔诚、永恒的爱。
永远是多远啊,我的亦生,你口中的爱,能坚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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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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