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敬亭”的青年用手在脸上抹了抹,目光四下一扫,取出土里埋设的暗器,露出得意的笑容,随即立刻就换了一副惊惧的表情,匆匆快步离开。
等他离开,叶昕精神稍稍放松,全程目睹这个敬亭谋害同门的过程,犹如毒蛇环饲身侧,令人脊椎发凉。
林间又恢复了宁静。叶昕心中难以平静,她知道不久之后就会有其他正派人士来道这里,看见地上的尸体一定会仔细搜查四周,她再难侥幸逃脱,必须赶紧离开。
打定主意,她从石头背后钻出,先松活一下身体,朝地上尸体看一眼,心道这人也是可怜,被同门师侄暗算,到死都是个糊涂鬼,刚才听他嗓音迷人,真是可惜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躲在石后时神宵派弟子非议她收罗美貌男子,还让这个师叔躲得远一些,莫非他样貌不凡?
叶昕有些好奇,心想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连人都没看清,还真有些遗憾。这个念头一起,她走到这位师叔近前,低头看去。
躺在地上的男子身材挺拔,样貌端方,眉浓而长,鼻子挺拔,生的十二分的好样貌,只是紧闭的双唇泛着紫黑之气,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可怖。
叶昕有些后怕,想到此间只有她和尸体,刚才的胆气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身就要走。
忽然之间脚踝被什么抓住,冰凉的触感刺激得她险些原地跳起。
低头一看,地上躺着的师叔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瞳仁乌黑而空洞。
诈尸?
“呀!”叶昕忍不住叫,刚出口才想起自己的处境,不能把其他人招来,剩下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她拼命踢脚,一边嘀咕,“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害的你……”
用劲几下都没能甩开他的手。
师叔艰难地张口道:“救、救我。”
叶昕半晌才听明白他的话,也不知道他的手是什么做的,像是铁箍一样抓着她,怎么甩也甩不开。她俯下身体,看他脸色不佳,但是好像确实不是死人,壮着胆子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一探。
“兄台不要害怕,我是活人。”他长长吐纳两下,气息才稳定住。
兄台?莫非以为她是男人。叶昕声音粗哑低沉,的确听起来不像女人,她不去解释,男的也好,省的被联想到妖女身上去。
“你是谁?”她问。
“神霄派,姜维麟。”他身负重伤,仍是好脾气地回答。
叶昕道,“你抓着我干什么,先放开吧。”
姜维麟道,“实在抱歉,我现在双目不能视物,刚醒来就感觉到兄台在旁边,难免有些激动。”说着他松开手。
叶昕却愣在那里,双目失明?难怪看他双目无神,记得之前他还是正常,难道被暗器伤到?
“你的眼睛?”
姜维麟道,“刚才我师侄遇上魔教中人,我赶来支援,中了暗器埋伏,对了,兄台,请你帮我看一下,我师侄可在这里。”
叶昕无语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二傻子。
一刹那间叶昕脑子里转过了好多念头,可她什么也没有说,起身在四周转了一圈,走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定主意。
“没有看到你的师侄。”她说。
姜维麟眉头皱起,脸色沉凝,显得有几分威严老成。
叶昕目不转睛观察他。
姜维麟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偏过头来,说道:“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叶昕转了转眼珠,胡诌道:“我是百拳门的弟子,姓辛,夜晚生的,所以名夜。”
“辛兄弟,”姜维麟道,“我刚才中了暗算受了些内伤,麻烦你替我护法周全,如果耽误你宗门的事,等会我替你向长辈解释。”
叶昕心想哪能真让他和百拳门的人碰上,故作仗义地道,“没事,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你先疗伤,我替你看着。”
说是看着,还真就只是看着。反正她刚才是躲在石头后面也是看着,现在无非换个地方。
姜维麟道谢之后面色平静阖目盘坐。
叶昕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枯燥,也没个什么烟从背后冒出来,太平淡了,难道是武功不济?她抬头看天,月色被云层遮住,林中漆黑一片,远处却有火光连成片,缓缓在山林中移动。是围捕她的正派人士正在巡山缩小范围。她不免有些焦急,可她没有武功,想要强硬突破纯粹是做梦,可能唯一的希望——叶昕目光转向姜维麟。
这也是她刚才不揭穿叫“敬亭”的青年暗害他的事实。先不说能不能让他相信,光是解释自己为什么躲着就够呛。叶昕很现实,安全活着躲过这一劫最重要,至于别人门派里的龌蹉,关她什么事。
唯一的痛苦,大概是黑锅还是她背着。
姜维麟肩膀微微一颤,他抬手在左肩一拍,一根银针从肉里弹出半截,被他拔出。
叶昕看的牙根发酸,偏偏当事人脸色平静,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丝毫没有痛楚。不一会儿,他用同样办法从自己身体各个部位取出银针六枚。
叶昕突然想起一件事,把自己头发拨得乱一点,又从地上蹭了点泥,涂在脸上,泥腥味很重也强忍着忽略过去。
姜维麟长长吐息,白色稀薄的气从口中喷射出来,他缓缓睁眼。
叶昕站地稍远。
他唤:“辛兄?”
叶昕应声。
他这才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双眼依旧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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