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姜维麟背着她。她的分量不重,甚至可以说是太轻。可他还是有些不好受。肩膀上垂落着她的头发,顺滑如绸缎,隐隐还有一缕草木花香的味道,往姜维麟的鼻子里窜,他不知为何,总能感觉到那一丝异样,难以言说,却又挥之不去。
回到客栈,王亦泽等人早就等候多时,见到两人回转,全是松了口气。
江湖人外出行走,自然会懂几分医理,王氏弟子里有个精通医术的自告奋勇来帮忙。
叶昕躺在床上,她痛了一路,意识已经恍惚,头碰到枕头没一会儿就昏迷过去。精通医术的王氏弟子用剪刀剪开她的裤脚,除去鞋袜,忽然就是一呆。
往常师兄弟之间光胳膊光腿常见之极,但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脚。
骨肉均匀,雪□□嫩,脚趾圆润可爱,手摸上去温润滑腻,仿佛玉做的一般。
他手有些颤抖,碰了一碰后,整张脸涨得血红。
见他久久不动一下,守在房里的姜维麟和王亦泽都觉得奇怪。
“伤的很重?”王亦泽问道。
“不……”王氏弟子羞愧难当,转过脸来,不知该如何说。
姜维麟瞥了一眼床上,视线在她的腿和脚上一转,鬼使神差,立刻就明白了王氏弟子的欲言又止,他咳嗽一声,走到床边,扯过床脚的薄被,轻轻盖住叶昕的脚,说道:“看他的伤。”
王氏弟子回过神,在王亦泽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目光下,赶紧转过身,专心面对断腿伤处。
叶昕的皮肤较一般人白许多,因此伤处淤血越发显得可怕,现在她已经昏迷,王氏弟子在她腿上摸了一圈,确定断骨伤处在关节。如此一番动作,他出了满头大汗,心中感觉更是复杂难言。找来东洲秘传的续骨膏药,他又有些为难。
王亦泽只是不耐催促,“快些上药,都这个时辰了,弄完我们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王氏弟子却觉得药膏烫手。
姜维麟道:“我来吧。”
王氏弟子如同扔了一个烫手山芋,对着姜维麟万分感激,迅速告知药膏用途。
原来药膏涂上后还需要按摩辅助药性。姜维麟坐到床边,净手后抹上药膏,慢慢涂在叶昕的腿上,刚一接触到皮肤,他微微一顿,只觉得触手之处细腻温润,羊脂白玉也不过如此。他心跳有些加快,忽然就明白了刚才王氏弟子的难处和挣扎。
姜维麟压下浮动的心绪,凝神静气,替她的伤腿均匀敷上药膏,再徐徐推开,掌心温热,不久药味渐浓,渗入皮肤中。王氏弟子在一旁目不斜视,指点续骨包扎之法。
忙了半晌,总算将叶昕的断腿包扎完毕,姜维麟与王氏弟子均是一身微汗,唯独王亦泽无知无觉,略有不耐问道:“弄完了?”
王氏弟子道:“断骨是大伤,我刚才探脉,他内力也有受损,内外俱伤,夜间恐有血虚发热的症状,需有人照看。我这里正好有点退热的药丸。”他摸出一个长颈药瓶,放开桌上退开两步。
“这么麻烦。”王亦泽道,朝弟子看一眼。
王氏弟子为难,目光瞥向姜维麟,颇有几分求助的意思。
姜维麟道:“你们去休息,我守在这里。”
王亦泽道:“辛苦一天,何必你亲自守,我叫个弟子来。”
他话音未落,精通医术的那名弟子已经躲到门旁,眼看拔腿就要跑。
王亦泽:“……”
“今天都劳累了整日,不必再叫人,还是我来吧。”姜维麟道。
……
夜间,姜维麟坐在床边吐息打坐,听见粗重的喘息声,起身探看。叶昕浑身抖如筛糠,两颊如同饮了烈酒般透着红。他伸手一模,只觉得她额头滚烫,已经烧得厉害。
姜维麟皱眉,起身出去打水绞帕子,等他回到房间,叶昕半坐起来,抱着被子,双目直愣愣瞪着自己的脚,嘴里念念有词。姜维麟走近才听清。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姜维麟默然,伸手扶住她的肩,用帕子给她擦脸。她双目发直,还在叨咕,“……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他擦干净她的脸蛋。叶昕觉得舒服,转过脸来对他笑,她本就眉如远黛,目如秋水,一笑之下便如冬去春来百花绽放,昏暗的室内都被她照亮。姜维麟一怔,手拿帕子停在那里,随即反应过来,心中自责一声荒唐。转身取药丸喂她。
叶昕也老实,有东西塞进嘴里就乖乖含了,她双唇粉嫩,如花瓣一般。姜维麟移开眼神不敢多看。谁知叶昕含了一下,感觉苦涩,呸的一下吐出来,药丸弹出老远。
她神志糊涂,却还觉得有趣,咯咯笑了两声。
姜维麟把药丸捡起来擦拭干净,重新喂她。
叶昕皱眉躲避,呜咽,“苦。”
姜维麟道:“良药苦口。”仍是喂她。
此刻叶昕哪能听进道理,身体忽冷忽热难受得紧,为了躲避口中的苦味,她挣扎起来,动到伤腿,眼泪瞬间彪出来,泪如雨下,“苦,呜呜……”
姜维麟坐到床沿上,一手去抓她的肩膀,手下不觉用力了些。她委屈地看过来,眼眶里全是泪。姜维麟顿时松开手。她立刻捂着嘴,死活不吃药的样子,瞪着他的目光全是畏惧。
堂堂神霄派的天才弟子,在她的目光下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想喂药下不了狠心钳制她,只能改为哄,声音硬生生放低两度,“乖乖吃药,等会给你吃果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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