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尖声否认的大伯母,看着自己丈夫颓然的表情,神情变得恐惧。
她抓住大伯的衣领,一遍遍质问他:“是你杀了我们的儿子吗?是你吗?!你回答我啊!你告诉我不是你杀的!是那个小贱人害死远明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大伯母也从始终沉默的大伯脸上,看到了绝望的释然。
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主心骨,无助地摔倒在地,口中依旧喃喃地念着‘不可能,不是你’。
倪其没有心软,他曾经从这对夫妻身上得到的每一丝温暖和感到,都在这漫长的岁月被消磨殆尽,他的心中只剩怨恨,而今天,他要把所有怨恨还给他们。
“大伯,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以为你顶罪,交换此生再没有任何瓜葛。”
“你做到了吗?”
“你没有。”
“你千方百计找到我,硬塞给我你廉价的忏悔,和大伯母满腔的恨意。之后每一年,你都以同样的理由强迫我面对,一个曾经表面上待我如亲子,私下却像献祭一样把我推给自己变态恋童癖儿子的女人;一个发现儿子猥亵自己亲侄子,争执中将儿子推倒死亡后,让侄子替他顶罪的男人!”
“我曾经有多感激你们,现在就有多恶心你们!”
“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有那么一丝无用的血缘,就请不要再联系我。”倪其闭上眼,再次睁开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愤怒,“希望以后,再也不见。”
倪其转过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身后爆发出凄厉的哭喊。
轰隆隆!
天空传来阵阵闷响。
积雨云已经飘到了上方,迟来的闪电照亮被浓云遮挡的天空。
倪其一路奔跑,回到下车的地方,司机果然如约定的一样等在那里,倪其立刻打开车门坐进去。
司机正在玩手机,看到他吓了一跳,把头伸出去看了看天,诧异地说道:“诶,雨已经下了吗?”
发现没有雨滴,他又缩回来,抓了抓后脑勺,抓起一包抽纸递给倪其,别别扭扭地说:“那什么,你脸上都是汗,擦擦。”
倪其接过纸巾在脸上擦了一下,连指尖都感到了湿润。
并不是汗水。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谢谢你。”
司机摆摆手,再次启动了车。
司机:“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是的,麻烦……”倪其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点开地图,报了一个地址,“麻烦去这里吧。”
司机:“好嘞。”
下车的时候雨依旧没有落下来。
倪其走进蛋糕店,面对琳琅满目的蛋糕,一如既往地陷入了选择困难。本来想问问刁鹤荣想吃什么口味的,点开信息的时候却犹豫了,最后他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味道。
选好蛋糕要等几个小时才能做好,倪其点了一杯可可和一小块蛋糕,坐在蛋糕店的角落里,边吃着甜点,边望着落地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终于放下了压在心头十三年的重担,呼吸都轻盈起来。
甚至是时间,都过得比他想象的更快。只是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再次打开手机时已经下午四点。蛋糕正巧做好,倪其提上蛋糕走回家。
到家之后他才想起来没有买菜。
算了,管他呢,吃蛋糕不就饱了。倪其放飞自我地想。
离刁鹤荣回来还有两个小时,倪其换好衣服躺在沙发上,破天荒地在刁鹤荣上班的时间给他发去微信。
倪其:[我已经到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刁鹤荣:[这么早吗?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可能要到六点半。]
倪其:[不可以早点回来吗?]
刁鹤荣:[???]
倪其:[干嘛]
刁鹤荣:[你真的是倪其?]
倪其:[假的。]
刁鹤荣:[哈哈,好,为了你我决定翘班回来,别着急,我马上就走。]
倪其:[啊,我开玩笑的,你别翘班啊!]
刁鹤荣:[我可不是开玩笑的,等我]
发现玩脱了的倪其又发了几条微信,然而刁鹤荣铁了心要回来,干脆一条都没有回。
倪其:……算了。
他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开始专心看电视。
倪其不知道,发微信说要翘班的这个人,根本不在公司。
“午饭时间突然把我从总部叫来,就为了这个?”辛雪站在楼道里,冷眼看向对面楼下。
倪其的大伯母坐在楼前的空地上发疯一样大叫:“我儿子没有错!他不是恋童癖不是变态!是那个贱人勾引他!”
几乎没有邻居敢在一旁停留,即使必须经过,也选择快跑几步躲过去。倪其的大伯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一左一右拉着大伯母的胳膊,满头大汗地拽着她,不让她伤到路过的人。努力了半天,大伯母终于稍微安静下来,两人赶紧把她拉起来,跌跌撞撞往楼道里走。
刁鹤荣看着他们消失在楼里,耸了耸肩,爽快地承认:“对,术业有专攻,既然你更善于控制人心,我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去和她脑内对话呢?”
辛雪毫不掩饰地给他一对大白眼,嘲讽道:“我看你就是偷懒,你多和她聊两天,她自然会认为周围人说话都是在嘲笑她。”
“太慢了,”刁鹤荣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我要他们立刻从倪其身边离开,一刻不留,有多远滚多远。”
对面楼里,大伯和中年男人终于将痴痴笑着的大伯母弄进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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