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道:“跳起来?”
晏岁:“什么?”
“原地起跳。”木木踩了踩坚实的地面,“就在这里。”
晏岁不明所以,轻轻跳了一下,然后突然踩空,地面出现一个黑色的星漩,整个人惨叫着掉了进去。
木木紧跟在他后面跳进星漩中,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地面之下。
晏岁慌乱地挥着手,试图找到可抓握的东西,手腕却先一步被抓住。
木木将他甩起来一把抱住,坠落时脚尖顺势在斜壁上一蹬,整个人便轻飘飘地飞了出去,最后稳稳蹲落在一架巨大的竖琴上。
他将晏岁小心地放下来,“我们到站了。”
晏岁只是轻轻跳了一下,没想到天翻地覆,自己一下子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整个人迷茫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是……?”
“是门神的老巢,先前你来过。”木木随意撸了他脑袋一把,像在抚摸一只猫,“这一次我的力量充足,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
晏岁发现自己在一次来到了徐家的儿童房,只是这个房间明显要大上许多,所有陈设巨大得仿佛为巨人量身打造,并且飘荡着粉红色的泡泡。
这里有许多儿童成长过程中留下的东西,码放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仿佛是被人静心整理过的。
晏岁刚从一片狼藉的战场上转移到这里,一时半会儿无法适应过来,整个人处在懵懂的状态中。
木木倒不显得意外,随意看了看周围的儿童用品,又踢踢脚下的竖琴,说:“人族的母亲,往往都将孩子视为一生中最重要的存在。”
晏岁记得自己上一次窥探到门神的巢穴时,每件物品似乎都有一段不太好的回忆,旁人可以很轻易就读懂这母女俩的关系不太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木木这次可以随意使用妖力的缘故,他觉得这个巢穴里的记忆清晰了不少,或许可以从中读出门神如今失控的原因。
上一次所有的物品都会说话,那么这次应该也会吧。
晏岁指着一个学步车对木木道:“我想去听听那辆车在说什么。”
完全沦为代步工具的木木只得揽住他的腰,一个闪身,转瞬便来到几百米外巨大的学步车上。
就在他们脚尖踏足学步车的一瞬间,周遭弥漫起泛黄的雾气。
一个年轻女人和幼儿的幻影出现在眼前。
晏岁心下了然:“这娃娃是小时候的徐萱萱吧。”
徐萱萱的嘴唇留有一点手术的痕迹,而这个幼儿正好是兔唇。
她坐在学步车上,咿呀学语,无奈天生唇部畸形,即便有着十分强烈的交流渴望,她仍是一个完整的字也说不出来。
年轻的女人坐在她面前,端着一只小碗喂她喝粥。
喂进嘴里的粥从嘴唇的裂缝中漏出来,洒在前襟垫着的碎花方布上。
徐萱萱不肯老实吃饭,挥动着肉乎乎的小拳头,嘴巴兴奋地嚷嚷着,粥流了很多,弄得女人有些忙碌。
女人耐心地重复着帮她擦嘴的动作,温声细语哄劝着:“妞妞先吃饱了再玩儿,好不好?”
幼儿的眼睛澄澈得好似湖泊,发出的声音像是另一个星球的官方语言。
“哇……咦……”
女人捏捏她的脸蛋,眉眼弯弯,目光柔情慈爱,“来,说‘妈妈’。”
“哇……哇。”
“看妈妈,嘴巴要这样动,妈、妈。”
“呀呀。”
徐萱萱的小兔嘴怎么也读不对,试了好几次,最后哇的一声大喊,小拳头捏着匙子,激动地敲着学步车。
女人就笑了,“着急了,没事哈妞妞,做完手术之后我们就可以学说话了。”
她轻轻一点徐萱萱的额头,轻声唱起了哄孩子的童谣,“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
徐萱萱吱哇儿地跟着哼,不知道唱的什么,但嗓门儿好,喊得大声,把女人逗得笑不停。
“谁是小兔子?小兔子,真可爱——”她说着,捏了捏徐萱萱柔软的兔唇。
幼儿咯咯地笑起来,挥舞着拳头,笑声嘹亮。
她忽然又开口了。
“m……ma……”
女人笑容一滞,似不可思议,小心翼翼地问:“萱萱,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好吗?”
小孩子的脸上笑容天真无邪,努力地哇了几声,发音逐渐清晰起来。
“发……妈……妈,妈妈。”
女人愣了很久,忽然捂住嘴,两行清泪缓缓而下。
……
晏岁转过头来,看向木木,“我原以为像这样执念深重的半妖神,记忆里都是痛苦的东西。”
有一句话叫记忆是痛苦的根源,多少也算说对了。
木木说:“人族母亲会把儿女的一切爱恨照单全收。”
“这些记忆是美好的,如果只是查南的缘故,门神没道理会抓狂得把三界拖来同一个维度。这间屋子里一定还有其他的秘密没被我找着。”
晏岁继续搜寻起来,学步车的光引导着他去往下一件物品处,是一双舞蹈鞋。
徐萱萱四岁,第一次登上大舞台表演,凭借一支漂亮的芭蕾舞表演斩获金奖。演出完毕后舞鞋正好磨穿了,徐萱萱抱紧坏掉的舞鞋,大哭着不让扔,因为这是妈妈亲手做的第一双舞鞋。
虽然妈妈后来又做了一双新的,徐萱萱仍没舍得扔掉第一双,大抵是意义不一样。
这个记忆片段里见到了在舞台上光彩夺目的徐萱萱,兔唇治好后看得出是个小美人坯子,台下掌声和欢呼震耳欲聋,妈妈站在后台偏僻的一角,努力用相机拍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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