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宿舍楼配备的是单人单间,于棠棣心绪不宁,回来第一时间,却是给刘蓝蓝打了个电话:
“表姐,是我,帮我查一查方席然这几年的事情。”他停顿,抬手抽过桌上的电脑,放在自己腿上打开,听见那边杂乱的声音忽然停下,他又叫了一声:
“表姐”
“你查他做什么,之前说好瞒着郁姝的,那方席然就是个疯子。”那头刘蓝蓝沉着脸,眼镜这些年来越戴越厚。
就像她所期待的,现在的她成为了一个私家侦探。
“等等,你回临北市了”她很快嗅出不一般的味道,追问。
她很久没收到过于棠棣的电话,唯一的联系大概是昨天,她在那头顺带一起提醒着:“哦,之前做运营的钱昨天转你了。”
于棠棣点开国际邮箱,发送了一封文件,手机夹在肩膀:“嗯,回来了,郁姝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钱我转回给你去查,关于方席然这些年收着藏着的,视频或资料全部都打给我看一看。”他目光停顿,落到桌面上的合照,目光柔和下来。
大男孩青涩,旁边的女生也笑的很开心,两人中间还捧着硕大的奖杯,如同般配的一对。他有种错觉,认为自己一直陪在她身边。
刘蓝蓝在那头叫了好几声才得到回应,按了按眼镜:“没问题,不过你……要追回她”
于棠棣思虑了差不多半分钟,才回答:“退出那一天,我早就输了,我只是不想她难过。”
那头也沉默,挂断电话前,于棠棣只听见刘蓝蓝幽幽地说:“不想她难过,就抢回来。”
于棠棣哑然,放下手机,他走向浴室,打开了亮黄色的灯光。
他双手撒气般扯开脖子上的丝巾,目光一直放在墙上的全身镜上,镜子里的男人露出迷惑的神色,转而清明。
身上的高领毛衣被脱下,露出底下美好蓬勃的男性躯体,而破坏美感的,是从下颌角二指往下,一直延绵至肚脐眼的溃烂皮肉。
类似一幅血红的怪状图,就这样生长在他半边身体上,愈合且凹凸不平的质感,显然是旧伤。
就连他每每看见自己这幅身体,都觉得无比恶心。
于棠棣的手抚摸着这些烧伤,想到她看到这些的时候,会觉得污秽,会被吓到吧,她这么喜欢美好事物的人,对一切都抱有完美的感受。
医院的白色世界里,方席然的话时常还环绕在自己的耳边,那时才十八岁的于棠棣目光绝望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身上的疼痛,被包裹着半身的纱布,还有耳边刺耳的声音,让他喉咙泛酸作呕。
“于棠棣,你拿什么和我比,现在你只是一个丧家之犬,还是一个丑陋无比的人。而我,依然是众人围捧的明星,我有钱,也有权利关系。”
“我爸他自杀死了,他还没得到你一句道歉!你说,应该死的人,是不是你”
于棠棣想笑,可他的嘴角怎么也牵扯不起来,他说:
“可我怎么舍得离开她。”
他知道自己从那一刻,全都毁了,他失去了资格。
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男人眼里眷恋不舍的温柔目光,像给了方席然重重一拳,让他咬紧了牙。
太碍眼了。
没几天,于棠棣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死亡通知书,轻飘飘的一张纸,落在他无法动弹的眼前。那时他麻木地长着眼,苍白的脸如同鬼魅。
“你办事效率挺快的。”他苦涩地笑。
“放心,我已经答应了你,离开这座城市。”他说,缓缓地闭上了眼,忽然张开嘴用力地呼吸,方席然就这样看着他,阴恻恻地笑。
这是属于他的胜利,方席然一直这样认为。
“帮我照顾好她,哥,看在我们这一点相同的血缘,答应我唯一求你的这件事,好吗”
方席然答应了,可等他亲自回来,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做到。
……
“小姐,于医生不喜欢主动的女孩子,你这样等他也没用,还不如换个对象呢。”护士苦口婆心地劝。
前台的小护士都快要说干口水,说不清这是第几个来挂医生号但又说不出病情的女生了,全部都是来找新来的于医生。
万般艰难地摆脱了方席然约会的郁姝先去做了个美容,又修了个指甲,身后没有人跟着的感觉让她爽实地哼起歌。
等她来到医院的时候,刚好掐中正常的下班时间。
出了电梯,人不是很多,但进门的气氛有点不一样。
“应……嘉”郁姝不是很确定地叫了一声正扯着护士的女人,她的脸半遮半露,特地盖下的一大片头发也掩不住脸上的伤。
应嘉听到郁姝的声音,咬着牙松开手,一时有些狼狈。
郁姝拉过她的手,她的眼睛和她的弟弟很像,本应该干净明亮,此时却像蒙上了灰。
她深究的目光又落在她手臂的伤上:“你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
郁姝刚说出口的话,已经有人先越过了她。
于棠棣走到应嘉身前,身上已经换下了医院的衣服,他目光似掠过郁姝,很快却换上担忧的神情,郁姝看着有点心堵。
她清了清神,觉得自己这种占有欲的念头未免过分。
“棠棣,我,我离婚了……”应嘉猛然拉起于棠棣的手,不管不顾地就依赖地挤进他的怀里。
顿时一个大厅内都是震惊到极点的吸气声,自然也有不知情况看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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