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太怕了。
那枚他怀揣着无尽心意送给锦觅的龙鳞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旭凤给拿了回来,而自己小心翼翼守护多年的珍宝和秘密亦是被毫不留情的曝露在烈日之下,无处躲藏。
他的心意,他的守护,瞬间变得廉价而卑微。
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旭凤,让他想起了上一世那个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和故自做作的兄弟情谊来恳求自己成全他和锦觅的伪君子。
只要想到那一刻,润玉的心就瞬间冷了下来,转而望向旭凤冷凝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旭凤注意到了润玉的神色变化,心中的委屈无处安放,却仍是上前一步,将润玉的身影整个容纳在自己的眼瞳中,凤眸中闪烁着细碎的星星点点,声音很轻,小心而紧张的求证道:“润玉……你是不是、喜欢锦觅?”
这句话问出来,旭凤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但润玉却是直直回视旭凤,斩钉截铁的道:“是。”
“原来如此……”
旭凤垂下了眼,喃喃着,然后退后了几步,什么都没说就想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有些微晃,像一枚被秋风扫下的落叶,轻飘飘的,即便再是故作镇定也掩不住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失魂落魄。
他离开是因为无话可说。
他无话可说是因为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直到旭凤走到门口要推门时才发现,手中握着的东西实在是太紧,紧的已经将自己的手心割出几道血痕。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留不住。
旭凤的唇角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转瞬隐去,然后用指腹将血迹小心擦干后转身走了回去将那枚龙鳞递给润玉。
“好好收着吧,我只是不想魔都那夜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了。当然,你若是执意要送人自然也是可以的……我不会再拦着你了。”
润玉只是看着那枚潋霜龙鳞却没有伸手接过,无悲无喜道:“你用什么换的?”
旭凤顿了下,道:“寰谛凤翎。”
润玉眼瞳微缩,掩在锦被下的手攥紧成拳,语气却还是波澜不惊道:“寰谛凤翎作为你凤族圣物向来是送与心仪之人。你如今送与锦觅,可是我想的那般意思?”
旭凤摇了摇头,目光如死水般平静道:“寰谛凤翎赠与锦觅不过是想替你护她罢了,说到底那不过是我头上的一根翎羽,并无那么多讲究。”
润玉的手刚松开,就听见旭凤下一句话,像一支光箭破开云雾直直刺进他的心间。
“况且,我已有心仪之人了。”
润玉一怔,震惊的看着旭凤,一颗心诚然是放下了,但又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不禁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气闷道:“不知是哪家仙子能有这等福气得火神殿下青睐?”
旭凤以为润玉还在纠结紧张锦觅的事情,只好抬了抬凤眸,笑了笑,仿若飞烟霜露,只是转眼就要化去消散了。
“放心,我心仪的那个人不是锦觅,他远在天外。”
“且……永远都不会看我一眼。”
*
紫方云宫。
太微已经许久没有踏入这里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与荼姚十几万年的夫妻,竟然要落得如此光景。
甫一进殿,偌大的主殿内没有一位仙侍,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而穗禾跪在这大殿中不知跪了多久,浑身微微颤抖,看起来狼狈的很。
太微看了一眼上座犹自闭目养神的天后,对穗禾淡淡道:“下去吧。”
语气中丝毫不见九霄云殿上的恩宠看重。
穗禾颤颤的看了天后一眼,眼中带着无尽的悔色与内疚。
天后终于摆了摆手:“穗禾,本座虽然现在无法步出紫方云宫,但是你这鸟族的首领之位别忘了是怎么来的。我能捧你上去,自然能把你拉下来。有些事情该做的,不该做的,你要好自斟酌才是。”
穗禾眼中尽是晦暗之色,面上却急急的俯首叩拜道:“穗禾知错,谢天帝陛下,天后娘娘开恩。”
站起身时身形都踉跄了一下,娇俏的容颜惨白羸弱,低着头恭恭敬敬的退出殿内了。
太微走上高座上,没有治天后的不敬之罪,反而在云塌一侧坐了下来,拉过天后的手道:“许久不见,你过的可还好?”
天后将手抽了回来,坐起身子离天帝远了一些,冷笑道:“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荼姚已经被你幽静在这紫方云宫整整千年,过的好与不好还与陛下有关吗?”
天帝的神色冷了下来。
“荼姚,我囚你千年不过是为了保你颜面和性命,等花界气消,我自然会挑选一个好的时机重新将你解禁。谁知你却不知悔改,一心指使穗禾去军营中挑拨离间、动摇军心。你知不知道,若是魔都那一战我唯二的两个儿子因你的一己之私身死魂消,这天界该如何是好?你我该如何是好!”
荼姚气得胸口起伏道:“此时此刻你倒念着旭凤是你的儿子了,难道旭凤就不是我儿子了?你以为我会害他吗?”
被如此毫不客气的顶撞回来,天帝却不见愤怒之色,而是仔细观察着荼姚的神情,随即寒声道:“果真是穗禾自作主张了?哼,当真是心大了,翅膀也硬了,现在一个鸟族首领的位置都还不够填满她的野心了吗?”
荼姚神色复杂。
她现在虽然被幽禁,但是她仍然是天后,更是旭凤的母亲。她恨润玉,但是决计不允许穗禾擅自行动将旭凤置于危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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