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出五山,日落忘川。
但你可知,这远过天界所占三岛十洲之地的仙山外海,也不过是昔年妖族辖地耳耳罢了。
*
天界,栖梧宫。
旭凤终于醒了,捂着头闷哼出声。不仅头疼,浑身都疼。比当时晋神位时受的荒火天雷之刑还要让人难受。
头疼欲裂神思恍惚,旭凤勉力调息,嘴里道:“夜神如何?”
飞絮忙把药端了过来,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您在四重天昏迷后,是武极仙君将您送回来的,您已经昏迷整整七日了。药仙说您伤了元气,醒了之后先马上喝了这碗药。”
旭凤接过药碗,唇刚触及温热的碗沿,顿了顿,复而抬头。一双潋滟凤目此刻却眸光沉沉。
“没听到本殿方才所问?”
了听与飞絮对视一眼,了听上前战战兢兢回道:“殿下,小仙也是听说……听闻那日夜神殿下自您昏迷后便转醒了。然后与雷由少神闯出了天兵的包围,如今……不知所踪。”
“陛下大怒,已下令,削除夜神神籍,令天兵搜拿——生死不论。”
手心一抖,几缕褐色的药汁洒在了雪白的寝衣上,吓得两个小仙侍差点跪下。
谁知就那么片刻失态,旭凤周身仙气已然缓和。
他微微侧着头,听着窗外些许动静。额前一缕发丝落在鬓角,遮掩住了眸低的思绪。
“传燎原君来见我。”
飞絮躬身,声音颤抖:“燎原君被陛下召去,还未归来。”
旭凤听完,很是平静,只是将手中的药碗往旁边的案几上一搁,便打发他二人出去了。
了听瞧着分毫未动的褐色药汁,面色唰的惨白,飞絮当即将他拉了出去。
寝宫之外,风静云收。
金甲银枪,三百名天帝亲兵悬胆提心,将栖梧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如今大殿在逃,太子被禁。仙界众仙何敢溜门蹿巷,喝酒逗乐?门户紧闭之时,无数目光都盯在了栖梧宫处。
原本天帝是要将旭凤太子之位一并废除的,谁知旭凤是飞着出去,躺着回来的。到底是爱子,心已软了几分。再加上这七日旭凤昏迷之时多少老仙小仙跪在九霄云殿之外哭天嚎地求他收回成命,是以天帝这才退了半步。
润玉早已对他心怀怨恨,定然不能留的。
但只要旭凤再不插手润玉之事,他依旧是稳稳当当的天族太子,他的好儿子。
飞絮端上的那碗药汁中,加了足足份量的沉梦草。若有碍兄弟之名,旭凤大可装作不觉一口喝下,醒来时自然大局已定。
此乃一名父亲对儿子的宽容。
而殿外的三百名亲卫,不是为了真的要拦住旭凤。
而是天帝对太子最后的警告。
仙界无数目光皆聚于栖梧宫中,或心急气躁,或冷眼凝视。
半日后,晚霞漫天之时。
一只巨大的凤凰冲天而起,金翅蔽日,羽翼华美,额翎溯金。长长的尾翼流光迤逦,展翅高飞之时,简直令仙目眩神迷。
炽烈的火风扫过栖梧宫外的金兵守卫,凤声长鸣,于天宫之上盘旋三圈,终于转身化为一道火红的流光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众仙:……
紫微宫中天帝雷霆震怒,天色骤变。
而月下仙人却坐在姻缘殿中望着漫天晚霞中那远去的火红仙光垂泪无言。
半晌,随手拿着红线抹眼泪,一边抹还一边噫吁长叹。
“这太子之位就这样飞走了……玉娃啊玉娃,你可不要负了凤娃啊……”
一旁正理着红线的小童探了探头,只见满地红线之中,几本保存尚新的凡人话本隐约露出几个潇洒风流的字迹。
‘霸道太子爱上我’、‘大将军和他的小军师’
小童:……
我还是个宝宝,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仙界天翻地覆,雷由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在那些模糊的日子里,从妖族禁地刚被放出来的九幽,如寒冰覆眼,原本只想用无尽的鲜血去洗刷那些在妖潮之乱中被设计冤死的妖族。
直到他看见了润玉。
或者说是,被润玉炼化的天一寒水,里面包裹着灭灵之水。
润玉是被选中的人,亦是妖族等待已久的生机。
那一瞬间,犹如冰冷的皑皑雪原中,终于绽放出一朵花来。
此后的三千年,润玉为了看住九幽,防止他再造杀孽。带他走遍了三岛十洲,访尽了仙山魔渊。二人曾坐看界域潮起潮落,也曾夜下和月赏庭花。
再后来,润玉以身殉道,没有打开妖族禁地,却打开了他的生路。
仙魔皆以为九幽界乃是如仙界魔界一般的域界,却不知真正的妖族禁地早已被当年的东皇太一早已收入河图洛书之中,实乃虚实相生,界中之界。
润玉凭着九幽冰炎中的灭灵之水和生息之火,在虚无混沌之地中直指河图洛书,最终撕开了一道口子。
亦是揭开了最后一层面纱。
原来此番世界的一切,都不过是河图洛书据实演化而来的。
河图洛书乃先天至宝,又是东皇太一的伴生法器。东皇太一魂灭之时更是将一半的神魂与修为祭于河图洛书,因而河图洛书早已开启灵智。
当年阵前灭灵之水远遁而去,生息之火被凤凰一族给降服,河图洛书当机立断,让东皇钟砸开了一道界域缝隙藏了起来。
此后万年旁观仙魔运势,自行推衍,终于算得灭灵之水将会被龙族取得。由此,灭灵之水与生息之火都将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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