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烧的天边一片昏黄,映照出重峦千山,熹光微醺。
夕阳无限好,红艳艳地,就像朱厌小麦肤色上渗出的酡红。
朱厌的颜色谈不上绝佳,却也不似一般莽夫的粗犷。比起院子里的其他四人,朱厌要更英气些,剑眉星目,英姿飒爽。
但朱厌的憨直气质直逼人心,总是让人忽略掉他那张脸。
而此刻……
朱厌不自觉咽了口唾液,直愣愣地看着宋微寒,脸上也浮着大片绯色。
宋微寒轻轻咳了一声,撇过眼道:“你可听清了? ”
朱厌定了定神,却还是垂下头:“不…不知王爷…喜欢什么香味?”
宋微寒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他脸色要比朱厌好一些,却仍觉耳边泛着灼人的热度,由着夜风一吹,隐约间有了燎原之势,但他面上功夫要比朱厌好太多:“有…什么味道?”
朱厌的头垂的更低了:“有…青木香、藿香、沉香、丁香、熏陆香,还有白芷、桃皮、柏叶、零陵……”
宋微寒略显震惊地半张着口,听他念了好些才呐呐地回了句:“你…还蛮懂的……”
朱厌垂着脸,耳尖红的好似要滴血了。
宋微寒沉思少顷,道:“就…熏陆香罢。”如果他没记错,这熏陆香是个好东西?这个时候加工并不先进,就算做成了脂膏应当也保留了原物的功效…吧?
朱厌闷闷地应了一声:“是,是要一整盒吗?”
宋微寒又震惊了:“……是…罢……”
朱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什么,突然抬眼问道:“王爷确定是熏陆香?主子喜欢沉香的。”
“……”宋微寒沉默好一会儿,才道:“确定。”
这玩意儿他自个儿用,什么时候轮到赵璟选香型了?
朱厌重重地点了点头,朝他作了揖后便沿着小径下山采购去了。只是他心里尚且还有一个疑问:他到底是买一盒熏陆香,还是买一盒沉香呢?罢了,两边都不能得罪,他还是都买吧!
这边宋微寒也是愣在了原处,方才朱厌朝他抱拳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对方右手参差不齐的指甲。
宋微寒鬼使神差地看向身后那件屋子,好半晌终于回过味来,随即又不由哑然失笑。
看来赵璟那手上功夫,还是速成的!
这么一想,宋微寒一直压着的心霎时轻松起来,甚至还很恶意地开始期待,赵璟到底还会给他多少惊喜?
宋微寒在原地停了须臾,一转身却瞥见狌狌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其实和狌狌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如今见了他才想起些事。
这几日他一直停留在山上,已经很久没有得过外边的消息了。
“狌狌。”宋微寒往前走了几步,高声叫住了他。
狌狌身形一顿,稍稍迟疑片刻才挪着小碎步走了过来,露出惯常的狡黠笑容:“王爷!”
狌狌穿着一身墨色束身衣,腰间裹着一条荼白腰封,最主要的是他挂在脖子上一圈绷带。
宋微寒记得,狌狌每当带着那一圈绷带,就代表他要出去寻架了。那一圈绷带的作用,赵璟也曾说过,是为了堵住狌狌的嘴,省的他因为分心而受伤。
宋微寒眯着眼,问道:“你这幅打扮…是要去找行之?”
狌狌迷惑地看着他:“行之?”
宋微寒往前又走了一步,回道:“就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宋随。”
“哦~原来他的字叫行之!我上次输……呸呸呸,我才没有要去找他!”狌狌转了转葡萄似的眼珠,辩解道:“我是瞧见了朱厌…打算跟他下山去玩。”
“朱厌可不是下去玩的。”宋微寒也不揭穿他,只是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信封,朝他笑道:“既然要出去,不如帮我个忙?”
狌狌警惕地退后半步,前些日子乐安王才算计过他,这事儿他可记得清楚,要不是有龟滋王坐镇,他险些坏了主子的大事。
如今乐安王再想请他帮忙,指不定憋着什么坏!
宋微寒瞧他一脸的如临大敌,遂无奈笑着安抚道:“你放心,这回我绝对不坑你了。”
狌狌犹豫着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
“这是自然。”宋微寒把信递给他,温声解释道:“你也知道,为了你家主子我得在这儿呆很久,我那仆从久不见我,我怕他自乱阵脚,就想着让你给他带封信。”
狌狌极其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确定这里边不会再有什么坑才把信接了过来,甚至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王爷放心,我办事,可靠!”
狌狌说完,又鬼鬼祟祟地猫**子,走了几步又觉得自己现在肩负伟大使命,如此实在有失体面,遂又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院子。
八月初的夜晚并不太黑,抬眼看天群星闪烁,一轮明月高悬长空,美得不可方物。
朱厌下了山,宋微寒就亲自下厨做了晚膳。
一锅白米饭、一碗蒸蛋、一条红烧鱼,再有一盅骨头汤。都是些家常菜,算不上山珍海味,但也很丰富了。
这边一般一天只用两餐,但为了赵璟的身体营养摄入,宋微寒就生生把两餐给他改成三餐了。
再者就是蛋白质丰富的蛋类、鱼虾等有助于脑细胞生长发育,正适合赵璟食用。
看着面前的膳食,帛弘惊喜的眨了眨眼,笑着调侃到:“啧啧啧,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乐安王居然还有这等本事,我今儿个可真是沾了阿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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