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都不干净了……”
赵璟垂下眼帘,伸手拥住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事情的发展尽在掌握,可他却难以克制的愈发心慌难捱起来。
这感觉要比醉芙蓉更加痛苦、也更加令人迷醉。
他从不为自己身负的骂名而羞耻,却在拥有那个人之后深感惭愧。
羲和太聪明了,他做的事瞒不了太久的,到那时,他又该怎么办?
他已经没法儿下狠手了。
宋微寒拍了拍他的后背,感受着他的阴郁惶恐。
一个常年被负面情绪包围的人,突然有一天因自己的负面而惶然失措,这到底是退化,还是进步了呢?
“是,哪儿都不干净。”宋微寒轻声回道:“赵璟,你记着,除了舍弃我,其他你想做的,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哪怕是利用我。”
“好。”赵璟收紧了手臂,沉声回道:“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话。”
“嗯,绝不会忘记的。”
至此,二人便再无言,只彼此相拥着去适应、去消化那些无法言喻的欢乐与苦痛。
初尝情爱的人大抵如此,一腔孤勇而又万分脆弱,眼里揉不得沙子,生怕掺了一点杂质,这感情就不复存在了。
可时间总会证明,爱是磨合、是忍耐、是包容。从来没有什么天作之合,只是你我的感情要大过经历的所有磨难罢了。
……
宋随自回来后就不大跟在宋微寒身边了,取而代之地一直跟着宋重山东奔西走。
郡里倒是有不少仵作,可验尸容易,验骨却不简单,没有数十年的经验与阅历,是很难查证出先王爷的死因的。
他们倒是圈定了一个颇负名气的仵作,只可惜他早已洗手不干这一行了。宋重山数次登门,皆被拒于门外,今儿个二人也不出意外地再次无功而返。
“若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把这个老匹夫给绑过来了!”宋重山提脚走在山径上,一想到那俞先生的话,不免又有些愤愤难平。
宋随低声回道:“大人就是把他绑来,他也未必肯帮忙,不如寻其他由头让他来便是。”
“其他由头?”宋重山“嘶”了一声,转头看他:“你可是已经有头绪了。”
宋随往前走了一步,回道:“是。先前那俞先生称因迁了新居,不愿再行检尸之事,我便多留了个心眼,发现他正在重金求画以镇宅院。”
宋重山似是没明白,不解地反问道:“求画?那人求画本就是为了镇宅,又怎么会因我们给他一幅画他就同意破例?”
宋随一面抽出佩刀,一个反身就把刀劈了出去,一面不慌不忙地回道:“他求的并不是一副简单的画。”
宋重山眯眼看向身后落下的黑影,转而又从警惕变成惊愕。宋随倒是要比他平静地多,似乎是早就猜出了来者何人。
相比之下,突然被袭击的狌狌却是一脸愤愤,指着宋随的鼻子不满道:“你又使诈!”
“嗯。”宋随上前拔出插在地上的燕台,继而又对宋重山解释道:“他所求是一副墙绘,要有四季府神,动静随心。前者倒是好办,后者却不易实现,因而这差事迟迟未有人接下。”
“会动的画?这老匹夫还真是会刁难人!”宋重山嗤笑一声,道:“他也不怕半夜起身时吓掉半条老命!”
于此宋随表示不予置否,干这些行当的人总会有些神神鬼鬼的想法,他没法理解,只能给以尊重。
“若我们能替俞先生解决这件事,或许他会肯出面协助王爷。”宋随朝着狌狌招了招手,又继续同宋重山说道:“俞先生是乐浪最老道的仵作,有他出面,也能早些让先王爷安寝。”
宋重山点了点头,旋又望向狌狌,低声问道:“你怎知靖王会派人……”跟踪这两个字始终未能说出口,只是暗暗沉了心。这人轻功忒好,连他都没能察觉。
宋随摇了摇头,回道:“不是靖王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宋重山疑惑地瞥了一眼跟过来的狌狌,忽而心中一颤,猛地看向面如沉水的宋随:“混小子,你可得老子稳住了!”
宋随脚步一顿,有些莫名地看向宋重山:“大人,你有些草木皆兵了。”
此时狌狌已经跟上来,见宋重山面色凝重,不由出言问道:“出什么事了?”
宋重山神色一变,正欲想个借口囫囵过去,却被宋随抢在前头开了口:“在想有什么画是会动的。”
狌狌惊愕地眨了眨眼:“会动的画?哪儿有画会动呀?”
宋随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高见,正要带人回去却又听他说了句:“除非是没画在纸上!”
此言一出,四下静了一静,宋重山连忙接下问道:“此话怎讲?”
狌狌被他看得发怵,直坦言道:“什么怎么讲?墨落在纸上又怎么能再动,要想会动当然是不能画在纸上!”
这话说的忒玄乎,似有头绪、却又始终寻不着准确的点。
宋重山想了半晌,实在是摸不通透,只好长吁一口气准备打道回府。
宋随却眼睛一亮,一向低沉的嗓音蓦然高了一个调:“影子!”
宋重山闻言直拍他了一掌,惊喜道:“我怎么就没想到!混小子,有你的啊!”
宋随被他一掌拍得退了半步,却也没有邀功,反而是看向狌狌:“多亏狌狌的话。”
宋重山“嗯”了一声,又道:“既是想出办法来了,也不必再急于一时。天色不早,这山路离王府还有一段距离,还是早些回去,明日再来寻那俞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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