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温彦满脸不解。
蹇小四不耐地撇了撇嘴角，将手放下，搭在窗台上，向赵温彦解释道：“就是说，若你心爱的女子倾心于另一名女子，你会作何反应？”
“哦，那又如何？二人相爱便好，我不觉有何不妥。”
蹇小四挑起一边眉毛，问道：“你不觉怪异吗？”
赵温彦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我无法接受啊。”
“为何？”赵温彦扬起嘴角，饶有兴趣地问道。
“还问我为何？一般男女不都是心悦异性吗？”蹇小四理所当然地说道。
赵温彦随即反问：“若是真心相爱，又何顾男女呢？”
蹇小四一怔，迟疑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我还是无法接受。”
“那若不是你的心上人如此，你还会觉得怪异吗？”
“嗯……”蹇小四思虑道，“似乎不会。”
“若是对方真有心悦之人，你还是趁早放手的好。”
“你这说得轻巧，这种事哪有这么容易放下？”
“那你要不去找长离聊聊？”
蹇小四一听到“长离”二字便是委屈又气恼，表情立马就变了：“我要是能与他商议，还来找你作甚？”
“啧，”赵温彦不满道，“原来是不得已才来寻我。”
蹇小四一看他不高兴了，立马服软：“长离愚钝，哪像你这般聪慧啊？”
“你还真是说变脸就变脸啊……”
“阿嚏——”还走在回家路上的宋离忽然打起了喷嚏，“我感冒了？还是说，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宋离警觉地四处张望了一番，查无异常之后继续向前走着。
“咳咳咳。”赵温彦发出几声轻咳，略通医术的蹇小四立马警觉了起来，皱眉道：“你怎又咳了起来？药泉对你无用？”
赵温彦摇头道：“有用，只是昨日受了惊，有些体虚罢了。”
“你这身子确实不经吓，待我回去让我阿耶给你写副药方调理调理。”
“不用，休息几日便好。”
“身子弱就别瞎跑，消耗精力，浪费体力。”
“知道了，蹇大夫。”
宋离今日倒是一路顺畅地回到书院，没遇上什么人，也没碰上什么事，这还真是奇了怪。
“我怕不是个抖M吧？”宋离一面说着一面进了书院，晃晃悠悠回到自己房间里，无所事事地坐着，随后发起呆来。
他将近来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回顾了一遍，想想还真是跌宕起伏。
说起来，许鸯只和我做了两次咨询吧？他忽然意识到。
“对了，我是受了她的邀请才去的陈府啊。”想到这里，宋离忽又意识到了此事的不寻常。
为何偏偏是他受邀去陈府时发现了他们的尸体？陈府一向无人敢靠近，若是发生凶案，恐怕也是无人发现。
“难道是有人故意让我成为第一目击者的？”
而究竟此人为何人，宋离心中已有答案。
“许鸯……对，她的信！”宋离终于记起了这条重要线索。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信中必有线索。
他快速起身，去书柜上翻找信件，找到信件后便迫不及待地拆了它，看了起来。
宋离被信件的内容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愣着神坐回了椅子上。
原来，他们初次见面时许鸯所述梦境就已隐隐暗示了真相，第二次所述梦境更是将真相展露无遗。
一切还要从五日前说起。
五日前，许鸯在回家路上看到了一身披斗篷、脸蒙乌纱的黑衣女子，那女子当时正在表演巫术。为何称其为“巫术”，是因为她只靠言语便能控制他人行为；而引起许鸯注意的，是一段唤醒记忆的表演。许鸯半信半疑地将她请回了家中，她也确实唤醒了许鸯的记忆。
这便是悲剧的开始……
许鸯与陈鸳并非自小熟识，她也并非孤儿，更无恩人一说。
照许鸯信中所述，她本出身于江南一书香世家，后遭恶人灭门，劫去万贯家财，染指清白之身。许鸯遭此重击，一时无法接受，造成重大创伤，刺激之下失去了部分记忆，这是由人的心理防御机制所引发，是出于对自身的保护。
而那恶人，便是她的相公——陈鸳。此人见许鸯失去记忆，便将计就计，带着许鸯跋山涉水来到了长安，并为她编织了一段新的记忆。
许鸯还提到，她很犹豫，犹豫该如何报仇雪恨，她在信中的话也值得玩味——“我犹豫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该如何为家人报仇。他灭我全家，劫我家财，丧尽天良，这些我不能忘记。但他这两年来对我的悉心关照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有过犹豫，但她的选择却已摆在了眼前。
“在写下这封信时，我已完成了复仇，但我不会自首。我深知，杀人需偿命，也深知，我一介女流会在狱中遭受何等待遇。若要受人屈辱，不如一了百了。”
她在末尾写下了对宋离的感谢与祝福，也留下了愧疚与自责。
知晓真相的宋离心思沉，全然无法从中抽离。
她来时锣鼓喧天，走时却是寂静无声，不免令人唏嘘。
而他更深的思考则在于——“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我来承受这一切？”
“咚咚咚。”
还在崩溃中的宋离被一阵敲门声拉回了现实，遂起身去开门，条件反射地说了句：“陆生，陪我出去一趟。”
“陆生都走了还在想着他吗？”韩七娘戏谑的话语传入宋离的耳朵，听得他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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