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理会我的叫骂,驱车往前,速度快得让我觉得他想跟我一起死在路上,直接闯进地狱。
我承认我不算个好人可也不该招致如此折磨。
我不知道车开了多久,我只知道停车的时候我已经没了力气,我喉咙嘶哑,腿也踹得酸了,整个人都软在座椅里。
他像是就等着这一刻,等我不叫不喊了才将车停下。
“你别挣扎了。如果你变不回去,我是无法容忍跟他长得一样的人像你这样活着的。”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我,说会保护我的人。如果有人问我为何无亲无友这大概就能作为一个依据,我怎么敢轻易相信别人呢?
他解开锁在手铐,像是看穿我不会跑一样慢慢地解开。
“你信我一次,我不想伤害你。”
他擦了擦我的眼角,可我没哭。
“我给你找了新的医生,他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他不知道他轻声细语说出的话有多让我心寒。他说我有病那就有病好了,反正怎样活着都是活着。
“我找的是整个院里最好最温柔的医生,我已经考察过了。你的病不算严重,轻度症状的都有过自杀史但你还没有,你很快就会好的。”
他捏紧了我的手,微微颤抖着。我厌恶极了,偏过头连他的脸都不想多看一眼。
他牵着我的手把我带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我记得我对他说过我不想坐牢,宁愿死也不想。要知道他是这种人我当初还是不该说的,平白让他掌握住令我痛苦的方式。
“别抖,不要害怕。”他贴近我耳边说。
我突然想笑,我对他说:“能讲讲你要我变成的人是什么样子吗?我怕我做不好那个人。”
我如愿地看到他惊恐的表情,他的唇微微颤抖着,张着嘴却说不出来话。
该害怕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松开他的手大步走进去,到岔路处回头看他。
“走哪边?”我问他。
他犹豫了不到两秒,指了指右手边。
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当做那个意思吧,我没关系的,生死我都置之度外了,不在乎变成别的人,就当圆你一个心愿了。”
我故作潇洒,可心脏还是一阵阵发酸,我是被他说的如果不变成那个人就会让我死给吓住了,我怕下地狱,我怕活着都这么累了死了更不得安宁。
这个世界还是很好的,有微风,有阳光,奶奶家的井里有小虾米,都是很好的,我舍不得。
我脚踏人间炼狱,准备好了接受汹涌而来的恶意。
我见到了他说的最温柔的医生,面相是温柔的,语气是温柔的。我随他跟医生交流,把我比作什么都随意,我闭着眼坐在离他们咫尺远的地方,心却是在海角的一座孤岛上漂流。
最后他们说明白了,他站起来对我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他就走了。
我跟着医生走到我的病房,房间的灯都按不开。医生给了我一套衣服,我换了。他拿走了我所有的东西,说是会帮我储存起来。他说我可以留下手机,可是我没有。我没有看他的表情,也尽我所能不听他说话。
我顺从他的旨意在床上躺好,他温柔的给我铺上被子。
没有温暖,只有无尽悲凉。
我条件反射想摸摸我的binh an,可它早就被收走了,除去我这个人,我一无所有,连灵魂也岌岌可危。
一夜无梦,因为我没有睡。
天未大亮,整个楼就开始了哄闹,有喇叭叫着早操时间,我当真想昏死过去。
门被轻轻打开,是昨日见过的医生,他说我刚来可以不去,但如果想去也可以去看看。我婉拒了他的好意,申明我并无兴致。
医生退出去,我盯着天花板发呆。没过几分钟门再次被打开,我侧身躺着,用背对着门。
“你醒了吗?”
是常安的声音,昨天我记起了他的名字。我闭上眼睛,不想多看他一眼。
等我听到门再次闭合的声音我才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躺平,与此同时我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他没有走,关门声是在诈我。
他朝床走来,脸上是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就知道你骗我,这点倒是像以前一样。”
像他了是吗?真好。
他拿来了很多东西,衣服、水果、书和手机。
“手机我不需要。”我说,我忌惮地看着他,我怕他说以前我用手机的
他点点头,把手机收了回去,指了指书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就各种类型都拿了点儿,解解闷。”
我看着那些书,有的已经发黄,有的还没拆封。我把它们分成两类,发黄的是以前的我看过的,没拆的是他用来测试我的。
我必须和以前的我一样看那些书,只有我让他觉得像以前了他,才会放我出去。
他走了,说晚上再来。
我坐起来之后久久不敢动,转动眼睛观察房间的每一个角度,我怕有摄像头会把我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我没有找到,可总归是有的,只是他手段高明我看不出来。
有护士进来喂我吃药,我张开嘴让她检查了才肯走。我没蹲过牢房,不知道罪犯是被怎样对待的。
我拿起一本书是奥地利作家卡夫卡的《变形记》,书封上有几只虫子,蓝色打底,看起来像一本科普读物。
打开第一页上面写了八个字:失去价值,绝望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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