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周日早上又睡过头了，被林泽瑄数十个夺命连环call叫醒。
他急急忙忙出门赶到地铁站，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
“哥，你慢死了！”林泽瑄急得跳脚，“要是没座位就只能坐楼梯上了！”
“哪有这么夸张。”林疏不以为然，“周末都在家睡觉呢，谁没事往图书馆跑？你放心，肯定让你有地方坐。”
十五分钟后。
两人沉默地看着坐满了人的一楼大厅。
林泽瑄哀怨地盯着他，他讪讪道：“怎么这么多人想不开……”
“我不管我不管，”林泽瑄把自己的书包往他怀里一推，“反正是你说肯定能找到座位的，我先去排队买奶茶了，你好好找座位啊。”说完一溜烟跑了。
林疏认命地背着两个书包在整个图书馆转了两圈，还是没找到座位。他无可奈何，一边祈祷林泽瑄不会生气，一边往楼梯的方向走。
市图书馆的楼梯是那种宽一米左右的大阶梯，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让没有座位的读者休息的，阶梯边上还有可以借用的草编软垫。阶梯区果然还有大片的空位，林疏想着挑个好点的位置，沿着台阶边沿往上走，又接到了林泽瑄的电话。
“哥，你找到座位没？”
“找到了找到了，”林疏含糊其辞，“怎么了，你买到了吗？”
“没，队伍还长呢。我就问问你要喝什么啊？”
“我都行，就……”林疏漫不经心地回答，突然看见尽头的台阶上坐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把草稿本垫在膝盖上写写画画，给他旁边的一个小女生讲题。
林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喂？喂？哥你在听吗？”
“哦，我跟你喝一样的就行，然后你再多买两杯过来。”
林疏挂了电话，一时站在原地没动，继续盯着那个全然没注意到他，只顾着低头讲题的人。
夏之住的教师宿舍离图书馆并不近，他赶过来的时候正巧在门口碰见补习的学生，学生哭丧着脸，说自己出门太晚没占到座。
夏之带着学生在阶梯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将就着讲了一会儿，然后给学生布置了两道题，自己去了卫生间。
等他从卫生间回来，却发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人，和自己补习的学生聊得正欢。他走近了一点，看清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俊俏少年，正逗得自己学生捂着嘴笑，不是林疏是谁？
夏之攥紧了手指。他知道林疏一向不喜欢他，如果被林疏发现自己在校外接补习的事情……
夏之感觉有块铅悬在胃里摇摇欲坠，他竭力不动声色地走到两人面前，林疏抬起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笑意：“夏老师，好巧啊。”
夏之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好巧。你也来图书馆自习？”
“是啊。”林疏点点头，笑着跟夏之的学生说：“你看，我就说我是夏老师的学生。”他又仰起头对夏之说：“我跟这个小妹妹说我认识她的补习老师，她还不信我。”林疏特意把“补习老师”四个字咬的很重。
好你个夏之，嫌我麻烦，居然还周末在校外给别人补习，可被我抓住了。
夏之感觉胃里的铅块重重的砸下来，他手脚发凉。林疏果然知道了。
没等夏之开口，林疏又笑嘻嘻地问：“夏老师，我和你们坐在一起自习，不会影响你们的，没问题吧？”
夏之心里七上八下，慢慢点了一下头，林疏主动挪开了一点，让他坐在小女生和自己的中间。
夏之心神不定地给学生讲题，林疏就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妹妹的课本，嘴角噙着丝笑。
林泽瑄在图书馆找了一圈，最后还是在阶梯区找到哥哥，满心的不乐意。她正想抱怨，忽然见林疏身边坐了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顿时收敛起来，轻手轻脚坐到林疏旁边，细声细气问：“哥哥，你让我带的这两杯奶茶是……”
林疏把奶茶拿过来，递给夏之和小女生，给林泽瑄介绍道：“这是我们班主任夏老师。夏老师，这是我妹妹。”
小女生接过奶茶高高兴兴说了声“谢谢”。夏之朝林泽瑄温和一笑，却不太想接林疏手里的奶茶。他正要推拒，看见林疏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低声道谢收了下来。
四人就这样在台阶上坐成了一排，一人膝头摊着一册书。
林泽瑄抱着数学作业，写着写着卡住了。她轻轻扯一扯林疏的袖子：“哥，这题你会不会？”
林疏看到是数学，心里大叫不好。但是夏之就坐在旁边，不能在他面前落了面子，他只得硬着头皮把妹妹的作业本拿过来，煞有介事地在草稿本上画坐标轴，画完了坐标轴盯着题干看了半天，作业本都快被看穿一个洞了，步骤除了一个“解”，什么都写不出来。
林泽瑄等了一会儿，见林疏还没做出来，撅着嘴问：“好了没啊，你怎么还没动笔？”
林疏干笑：“咳，这个……”
夏之在旁边早就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叹了口气，说道：“我来吧。”隔着林疏给林泽瑄讲起题来。
林疏被两个人夹在中间，林泽瑄的作业本就摊在他腿上。夏之挨得很近，微微低着头，林疏又闻到了淡淡的洗衣粉味，和那天在器材室里闻到的一模一样。他突然有些不自在，往后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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