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一回学校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连续两天不来学校，电话也不接，夏之的脸色很不好看：“前两天为什么没来学校？”
林疏眼睛望向旁边，不吭声。
“说话。”夏之感觉自己耐心也一点一点耗尽，指节敲着桌子，“如果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你提前说一声，老师可以理解，但是直接消失了两天，总该有个解释吧？”
“没什么好解释的。”林疏还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躲在办公室外面的几个同学心里都悄悄捏了把汗。
林疏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就像程煜说的，其实只要说出来夏之就不会说什么了，但他就是不愿意。
这样简直就像是在向夏之邀功一样，他才不要。
夏之的火气渐渐冒了起来。“林疏，来学校是为了学习的，你……”
“夏老师，”隔壁3班的班主任走进办公室，打断了他准备教训林疏的长篇腹稿，“我们班程煜急性肠胃炎，他刚刚打电话来请假，特意让我跟你说一声，你们班林疏半夜送他去的医院，还在家照顾了他两天。”他笑呵呵地拍拍林疏的肩膀：“林疏，辛苦你了。”
夏之意外地看了林疏一眼，林疏还是一脸抵触地看着旁边，可他却无端地从林疏的脸上看出些委屈来。
夏之缓和了语气：“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说？”
林疏的语气硬梆梆：“说了你就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夏之反问，林疏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对不起，老师错怪你了。”夏之揉了揉他的头发，“但是下次要记得跟老师说一声。好了，先回去吧。”
林疏走出办公室，胸口憋了几天的闷气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在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动，然后低声嘟哝了一句：“……把我抓了五分钟的发型都弄乱了。”
数学课开始前，夏之当着全班的面表扬了林疏，说他乐于助人，友爱同学，“不过，”夏之不忘补充一句，“林疏的数学作业还没交，这一点大家就不要向他学习了。”
同学们都笑起来，纷纷给他鼓掌。这还是入学以来头一回林疏在班里被老师表扬，旺财为首的几个小弟在后排压着声音喊：“大哥牛逼！”同桌柳晔华神色复杂，像是愤慨中夹杂着兴奋，手掌却拍得通红。
林疏努力想摆出“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却绝望地发现怎么都控制不住嘴角悄悄上扬。
他在心底自我唾弃了一分钟，手机突然在桌肚里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到程煜给他发了两个字“不谢”。
他“切”了一声，手速极快地回复过去：“谁要你多管闲事。”
大约是受了表扬的缘故，林疏这两天在学校安分了不少，数学课上也不和夏之对着干了。周五放学，夏之又收到了林疏的短信，提醒他记得周日家教的事情。
夏之现在已经不太担心林疏会向学校举报他在校外补课的事情，也就欣然接受了给林疏当家教的这件事。他回复了林疏后，开始准备家教课的材料。
程煜打了一天的吊针又在家休息了两天，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算算时间，林疏也该回来了，便发了条信息给他：“我快饿死了，晚上去你那儿蹭饭”，然而等了半个多小时，林疏也没有回复。
程煜干脆直接跑到楼下按门铃，但也没人来开门。他不死心地打林疏电话，等了好半天，电话接通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林疏语气凶恶，像是在生谁的闷气：“……老子在超市买菜！”
林疏觉得自己有病，不过是节家教课，他居然特意打扫了卫生又跑去超市买了两大袋食材，谁上家教课还给老师做饭？
林疏想起夏之空荡荡的厨房和冰箱。一个成年人还不会自己做饭，我林疏今天就要让你为自己感到羞愧！
林疏这么一想，又心安理得起来，哼着小曲儿把一盒鸡肉扔进购物车。
周日早上，他难得起了个大早，坐在客厅掐着时间等夏之。
八点五十八，八点五十九，九点整。林疏不满地看了看手机，第一节课就迟到，这家教也太没有职业素养了。
九点零三分，门铃响了。林疏开了门，看到夏之站在门口轻轻喘气，头发像是被狂风吹过，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看样子是一路跑过来的。
夏之理了理衣服。“抱歉，我找地址耽误了时间，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起床。”林疏拉开门，“老师进来吧。”
林疏领着夏之进了客厅，到他平时写作业的餐桌旁。夏之看了看四周，问：“你一个人住吗？”
“嗯。”林疏转身进厨房拿了只杯子给他倒水，夏之想起曾经听说过林疏的家庭情况有些复杂，也不再多问，坐下来拿出一叠资料放在桌子上。
第一节家教课正式开始。
林疏翻了翻这叠资料：“高一的内容……怎么还有初中的？”
“因为我不太能确定你目前的水平，你的基础好像不太扎实。”夏之从中间抽出来一套题，“你先做这套看看。”
一套卷子二十道题，林疏一个半小时磕磕巴巴写了十四道题，还错了五题。林疏自己也觉得丢人，不好意思抬头看夏之。夏之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没有笑，点了点头：“和我想的一样，从初中的内容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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