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几分昏沉了，分不清是傍晚还是凌晨，外头罕见喧嚣，依稀听见是孩子的声音。
披上风氅，云渺推门而出：“怎么——怀儿？”
云怀正站在院子里，一双眼哭得通红，蒋霖把他圈在怀里，听见云渺的声音很是警觉地抬起头。
云渺与云敖带回来的儿子接触不多，单知道是个性子乖巧的，和云忆还算玩得来。见这孩子满是泪痕，云渺忙走下台阶把他抱起来：“和姑母说，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声姑母，蒋霖方意识到眼前这个有几分憔悴却威严不改的人便是长公主。他忙合掌行礼：“臣蒋霖拜见殿下。”
原是蒋霆那个年纪不大却凶名在外的弟弟。云渺笑笑：“小督主，这是怎么了？”
蒋霆抵京已有数日，净军驻扎在了京郊的开源围场旁。来京路上，他们遇见了宫变那日从暗道脱身的景姝，当时她正要赶去北疆送药。
知道了景姝不在京中后，蒋霖三天两头便往襄王府跑，美其名曰陪着云怀。
这云渺是知晓的，也看得出蒋霖是真喜欢云怀，就更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把云怀惹哭。
蒋霖颇为担忧地望了云怀一眼：“小殿下不知从哪听到了襄王千岁的事儿……便哭着要找王爷和王妃……”
云渺是何等聪明，立刻对云怀道：“怀儿先去洗把脸，忆哥儿这几日念叨你念得紧呢！”
“不要，”云怀小声抽泣，“我要母妃和父王……”
“王爷和王妃在北疆打仗呢，”云渺低头为他拭泪，轻声哄着，“别哭，不日他们就回来了。”
“没有！”云怀的声音忽然大了，这个平日乖巧的孩子歇斯底里地嚷道：“父王再也回不来了！”
云渺一怔。
“孩子，”她的声音颤着，几乎抱不住怀里的云怀，“话不能乱说。”
“怀儿没有乱说……”云怀抽噎得几乎说不出话，“他们都知道了！”
云渺慌乱把视线移向一旁的蒋霖。她几乎是乞求了，希望蒋霖能摇摇头，说这是个误会。
蒋霖低下头：“臣也是今日下午才知道的消息……”
这时，王府的亲卫也跟着进来了。他们亦是白衣银甲，左臂缠着黑纱。
抱紧了怀中的孩子，云渺听见自己说，“把衣服换掉，在摄政王灵柩回京之前，谁也不许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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