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补充,“是走心的那种,不是以前走肾的那种。”
可能是太紧张,他的声音有些抖,两只手的力道也没轻没重,在蓝阑手臂的衣料上捏出几道褶子。蓝阑看着那几道褶子,又看着严介认真的脸,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小严,你先放开我,行么……”
严介立刻听话地收回狼爪子,脸上神情仍旧惴惴不安又局促,活像青春疼痛片里等着暗恋女生回应自己的懵懂高中男生。
蓝阑深吸一口气:“谢谢你小严,我实在没想到今天你带我来是为了这个,有点太意外,也一时不太能接受……”
他还没说完,严介就立刻接话:“我知道今天唐突,所以你也不用急着回应我,我可以等……”
蓝阑却摇头:“……不,我是说对不起。”
蓝阑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
严介的身子僵了一下,似乎并不能相信自己精心准备的表白会被人这么利落果决地拒绝。墙面上,小电视已经开始自动重播刚刚的照片集,旧的照片星罗棋布,新的照片还在随着固定程序纵横堆叠,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近、有的远,却无一不诠释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炽烈的热爱。
蓝阑一言不发地看了几秒,一把推开严介,趁对方没反应过来,背对着一屋子“土味人造星光”跑了出去。
半夜的公寓走廊灯光冷白,两扇金属大门“叮”一声向旁打开。蓝阑逃也似的钻进去,待走到一楼,又迫不及待夺门而出,两眼没看路,一个趔趄撞上门口买完夜宵等电梯小情侣,“嗷”一声尖叫,女孩手里的麻辣烫在地上洒下一摊油腻腻的汤汁。
“我靠,你这个人大半夜跑咩啊跑!赶着去投胎啊!”一边的男孩子一边拿出卫生纸给女朋友擦衣服,一边操着南地口音骂他。
“跑就跑了,关你屁事!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有事你去找物管啊!”蓝阑回骂。
小情侣又嘟嘟囔囔了几句,走进电梯不再理他,蓝阑,只身冲进一片夜色里。十点多,天不算太黑,高级公寓小区里仍有三两行人和几辆行驶的轿车,他沿着绿化带找了张隐蔽点的长椅坐下,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
认识几个月,经历不少事,说对严介没有一点点心动绝对是假的。这样年轻健美的身体,这样炽热明亮的眼神,还有一颗这样真诚的心,已然是现在他最最望而莫及、最最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能答应严介。
原因说来矫情,如果用什么文艺青年们的疼痛语句来描述,那就是:严介是一束耀眼到让他不由自主被吸引的光,他不能在这束光最强烈的时候毁了他。
……真tm像是狗血剧里为了各种狗血原因拒绝男主求爱的狗血女主!浑身上下,除了狗血还tm是狗血!
连他自己都想直接“呸”自己一口!
夜里的雨还没停,甚至比刚刚下的更大了,黄豆大小的雨珠沿着树叶间隙落下来,砸得人身上微微刺痛,和十年前的那天一模一样。蓝阑坐在椅子上淋了会儿雨,才终于感觉急促的心跳逐渐平复,涌上双颊的血液重新变温变冷、流回全身的血管里。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夜色,发出一声叹息。
对不起,不是我不喜欢你,只是现在还不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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