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叶初带着哭腔撒娇：“爸爸~”
叶爸系好安全带：“哎，儿贼~”
叶初满脸不高兴：“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是我小妈不乐意了？”
“你小妈一直拿你当亲儿子，她可没说过什么。”
“哎……果然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爸，我十三岁那年就已经知道这个道理了，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下一步你就要把我赶出家门去了是不是，然后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偶尔逢年过节的时候想起来曾经还有这么个儿子，在远方默默地思念着你祝福着你……”叶初越想越委屈，抽了抽鼻子，“我不会怪你的，你永远是我爸。”
叶爸倒了根烟出来，在嘴边溜了一圈又塞回烟盒里。
叶初感动地说：“你看，你还知道不让我抽二手烟，你对我也挺好的。”
“不是，我怕影响精子质量。”
“呜~哇~没法活了！这是什么爸爸啊！”叶初作势要下车。
叶爸轻轻一拉，他又坐了回来。
叶爸乐了：“我看你挺有演戏天赋的啊。”
“爸，我不跟您逗闷子了，您真要再生一个啊？”
“我先准备着，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再要一个，我可不能让我们家皇位落到个浪荡子手里。”
“我不浪啊，我，我能考上大学……只要你愿意给学校捐个楼……”
“那我还不如再养一个爱学习的呢！”
“爸……”叶初幽幽地看着他爸，“您怎么就确定再生一个爱学习呢？万一再养十八年，还是得你捐个楼怎么办？”
叶爸打开音响，调大音量，听起西域情歌来：“不听不听，小王八念经。”
“我是小王八，那您……唔！”
叶初还没说完，叶爸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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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初这边的闹腾不同，陈一度的周末过得悠闲而惬意。
从学校放了学，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坐着大巴去了城郊。
城郊有森郁的大树，有潺潺的小溪，还有坐着竹椅晒太阳的奶奶。
他来得突然，也没跟奶奶打声招呼，老太太老远在村头看见从大巴下来的叶初，高兴地拄着拐棍快步迎上去接孙子：“冬冬，你咋来了？”
陈一度上前搀着奶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水果软糖塞在奶奶的上衣兜里：“放学了，来看看你，好热啊，想喝冰米酒。”
“你这是馋酒了啊。”
老太太回家路上，拐去小卖店买了一块钱的冰块，进了家门就从小地窖里舀酒。
然后跟孙子对坐在饭堂桌子上，看他喝着酒解渴：“你爸让你去上那个学了没？你零花钱够不够啊？不够奶奶给你啊，奶奶还有好多钱，花不完。”
那天去A校面试报名，原本陈一度爸妈是不同意他学艺术的，他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奶奶听说儿子不让孙子上学，好像是因为学费太贵了，当下就对儿子一通骂，陈一度的奶奶是个没上过学的农村妇女，骂起人来一般人真招架不住，何况陈爸又是个孝顺儿子，立马就给陈一度交学费了。
陈一度上小学之前一直是爷爷奶奶照看的，后来爷爷去世了，奶奶就不愿意待在城里了，自己回了村子老宅，守着爷爷的牌位过日子。
陈一度寒假暑假都会来这里陪着奶奶，祖孙俩感情特别好。
吃过晚饭，陈一度坐在小马扎上给奶奶洗脚，仰着头问她：“奶奶，我如果学习不好了，考不上好大学怎么办啊？”
“那就种地呗，或者去当工人，工人最光荣。”老太太挺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又跟孙子说，“你爸读书好，你读不明白就问你爸，让他教你，咱们家就你爸是读书的料。”
陈一度给奶奶擦了脚，轻轻揉捏她的小腿肚子，笑着说：“我不喜欢念书，我想去拍电影，到时候拍一部奶奶当主角的电影。”
“我哪儿会拍那个，我就会种地。”
“那我就拍奶奶种地。”
“谁愿意看老太婆种地啊。”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老太太说起村里的八卦，张寡妇跟人跑了孩子也不要了，又说起来爷爷年轻时的风流债，说也有个寡妇想勾引爷爷什么的，说着说着，打起鼾来。
陈一度给奶奶盖了条毯子，自己又倒了杯米酒，搬着马扎坐在天井里，看漫天繁星和无垠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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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叶爸是吓唬他还是真的打算要二胎，叶初都乖乖地回机构继续上课了。
他感觉现在在家看见他小妈很尬尴。
以前有一阵子他觉得小妈挺可怜的，因为自己不能有亲生的孩子。后来又觉得挺公平的，她选择当有钱人的老婆，自己愿意拿不生育做交换。
可是现在叶爸这个“二胎计划”彻底打乱了叶初的生活节奏。
他不是真的怕什么弟弟妹妹分家产。
他怕有人分走他爸对他的爱。
叶初很是消停了会儿，想着再有不到一年就考大学了，等他考上大学，离开家里了，那时候随他爸要不要再生一个吧，反正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他得证明一下自己，才不是什么浪荡子。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他连零花钱都不问他爸要了，小妈给他钱的时候也被他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这样逞强的后果就是，他的钱包有些受不住。
表演生每天早中晚三次上称，他连着吃了好些天的定制健身餐，体重是下来了，可钱包余额也开始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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