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星溪陪霜桥聊了会儿天。谈话中，霜桥有意试探星溪最近外界的动向，却都被星溪拐弯抹角的回避了，一场谈话下来，霜桥未曾有任何收获，反倒是今日自己的动向被星溪知道了个彻底。
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夜深了，”星溪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我让清歌烧好了开水，师尊去洗个澡吧。”
“怎么洗？”霜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
星溪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当然是我帮师尊洗。”
“你？”霜桥突然觉得警钟大作。
虽然他不通爱恨，在人世间流浪了百年之久依然毫无情绪波动，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懂床笫之事。
他当年好歹也是在秦楼楚馆中混过的啊.......
而且隔壁就是个男风馆，霜桥还跑进去偷看过好几次。
看着霜桥红透了的脸，星溪更起了逗他的心思。
他故意凑近了，问：“师尊在想些什么？”
霜桥移开了脸。
“还是说，”他这次故意在霜桥耳垂上亲了一下，“师尊在期待着什么？”
霜桥的脸又红了一个度数。
星溪抽掉了霜桥的发带，黑色的发丝如瀑而下。
“师尊当年混迹在烟柳之地，恐怕对这种事情已经得心应手了是吧。”星溪伸手解开霜桥的腰带，“师尊教了我那么多东西，也教教我这个，好吗？”
他的低语，如同魅妖的呢喃，容不得半点拒绝。
但凡听到，就只有听命这一条选择。
霜桥羞愤至极，好半天才反抗道：“我不会......”
霜桥当年确实在烟花柳巷混得风生水起，不过，那时朝廷是禁止明面上卖身的，他在那些地方顶多陪着姑娘们吟诗作画，弹琴唱歌，偶尔见到有些客人对那些姑娘动手动脚，至于男风馆，每次刚踏进去，就被男风馆的头牌揪着耳朵赶了出来。好像是因为觉得霜桥站在那儿会抢了他们生意。
看着师尊手足无措的样子，星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只是想逗逗您罢了。”
听到他这么说，霜桥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沐浴时，他未曾动手动脚，只是规规矩矩的帮霜桥清理了身体。
即便这样，霜桥脸上的潮红也未曾褪去半分。
只是后来水打湿了星溪的大半身衣服，他只好脱下衣服，也钻进了浴桶里。
星溪将手放在了霜桥背上，力度适中，替他按摩着肩部：“师尊今天坐了一天，应该很累吧，我给您按一按。”
“星溪......”霜桥低下了头，“你刚才说的事，如果是你想要......我不会拒绝。”
话音刚落，他从耳垂到脸庞都红了个彻底。
所幸背对着星溪，没人能察觉。
“师尊......”星溪伸手从背后抱住了霜桥，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肩上，落下一连串的吻，“师尊能这么说，我好开心，只是师尊，是我不配拥有您。”
话音刚落，他抱着霜桥，走出了浴桶。
“不配......”
霜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不配？”
星溪替他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却不肯回答他的问题。
“到底为什么？你说啊！”
不知道为什么，霜桥隐约觉得自己在畏惧这个问题的答案。
星溪看着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啊！”
“你说啊！”
“你说啊！”
星溪伸手抱住了霜桥，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试图缓解他的激动。
他这样的行为却并没有缓解霜桥的激动，反而让霜桥更加慌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你说话！你说话啊！”
“师尊，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星溪抱着霜桥的手臂收的更紧了，“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霜桥不敢再追问，只是努力的将身子贴近星溪，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的大弟子。
从出生开始，就被抛弃，被侮辱，孤独的流浪在人世间的星溪。
“师尊，能遇到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所以在此之前经历了多少苦难和黑暗，都无所谓了。
我不害怕长夜，也不害怕风雨，我只怕长夜无止尽，风雨不停歇。
但是在诛仙台见到您的那一刻，这一切都值得了。
“放开我。”
霜桥突然开口。
星溪不明所以，松开了他。
霜桥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万年以来，霜桥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去爱的念头。
即便他依旧无法共情，无法慈悲，面对心海翻腾的巨浪无法回应。
但是这一次，比起往日的漠视，比起往日的孤独。
他想要做一个普通人。
他想要去安慰面前的这个人，去拥抱他，去为他遮风挡雨，为他疗伤，呵护他，关心他，保护他。
尽自己全部之力去护这个人一世的安稳，免去他半生的风雨漂泊。
“师尊。”
一吻结束，星溪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不要哭啊，师尊在的。”
霜桥想要伸手去擦掉他的眼泪，却抬不起手，只好吻掉他脸上的泪，“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这样，想保护你，想抱住你，这是爱吗？我还是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冲动。”
这么多年，他终于活得不像个毫无感情的死物了。
星溪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抱着霜桥滚到了床上，紧紧的拥抱着他。
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
“师尊，师尊........”他喊到最后，终于顺遂自己的心意，轻轻的喊了句：“霜桥.......”
鲜红的床铺上，两人黑色的头发交缠在一起。
星溪吻着他的手掌，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霜桥看着他，也闭上了眼睛。
我这一生，也曾手持利刃，斩奸除恶，也曾归于平静，沉睡万年有余。
后漂泊世间，体会人间八苦，生老病死，爱憎恨，怨长久，舍不得，放不下。
扬名立万，亦荫及后世。
但终归漂泊辗转，不得安息。
终于。
我这一生，颠沛流离，有人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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