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迟推开余去冬，说了一句谢谢。
余去冬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细长的睫毛，旁日里那些“不客气”“不用谢”都咽了肚。
“冬冬。”她抬起头，碧眼中迸发而出的疑色让他觉得无处遁形，“你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
余去冬垂眼，“念念，我不会害你。”他说完又怕白念迟不信，补上一句：“真的。”
·
后来白念迟的这句话就这样不了了之，余去冬不打算解释，她也没打算从一个不愿意开口的人嘴里问出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初生婴儿一样没有挂念。
余去冬在她心里，还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最好的朋友，她对他的怀疑，仅止步于他的真实身份。他既然从一开始就瞒着白念迟，那她也没必要纠结于此，伤了情分。人还是那个人，很多事不需要戳破。
但总归有什么不一样了，从她看到那条介于龙与蛟之间的尾巴开始，她心里已偏向于把余去冬扣在某个位置上了。
二人谁也没再说话，各怀心事地走到了地界大门，却意外地在那里看到了封尉。
白念迟立在原处，想眼前这人是否又是地界记录的一个虚影，还未有动作，便见他清冷的眸光在二人身上淡淡扫过，随后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今日他本是想来看看白念迟，顺道在岸上留宿一晚。他来到白府，白念迟不在，只有她妹妹抱着一筐猫草从庭院里路过，瞧见他时，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姐夫”。封尉追寻着铃铛的去向，一路赶到地界，还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被鬼差拘到了此处。
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多了。白念迟和余去冬两个人，能出什么事？
她望着封尉盛怒的背影，心下一空，也顾不上余去冬，立刻迈着步子追了上去。
被丢下的人阴冷地望着那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脸上的血色连同周身的温度一起退得干干净净，就连瞳孔也蒙上了一层冰雾。他咬紧后槽牙，心口揪起来一样疼。
这头无论白念迟跟在身后怎么解释，封尉都无动于衷，身上的怒气没有消减半分。
“我和冬冬来地界，是为了找柳夫人的往生门，我们没干别的，你、你别生气……”她想要去够他的衣袖，却怎么也抓不住，“封尉，你和我说句话行不行，封尉？！”
追到后面，她也有些窝火，干脆停在原地，把心里话全都倒了出来：“我和冬冬只是朋友，他和你于我而言都不可或缺。我把他当成兄长知己，你要我做个选择，可我不能就这样和他断绝朋友关系！”
他和你于我而言都不可或缺。
封尉停了脚步。
白念迟完全不知道自己冲动之下到底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只知道前面那个人停下来了，得赶紧追上去，告诉他，别生她的气。
封尉这个人，对她闯的祸好像有极大的包容心，从来没有真正和她置过气。但在她与旁人尤其是余去冬的相处中，只要看到他们离得进一些，或是多说几句话，就极其容易生气，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气鬼。
她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张开手拦在他的跟前，眼睛红红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冬冬在一起，我能尽量减少和他见面，但我不能……你别生气好不好，你这样……”白念迟莫名噎了一下，“我很为难。”
封尉一直看着她，那双金瞳里难能可贵的有了点情绪。
“你心悦他？”
“我心……啊？”
白念迟心里头准备好的慷慨激昂的措辞，被他这句“心悦”被打的七零八落。
心、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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