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流的太凶,于伟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床上,李一帆看见那缕晶莹的水渍埋入他的短发,听着他继续道,“两万块一次,比店长两个月给我的还多,而且他长得那么帅,反正卖一次是卖,卖两次也是卖,我就跟他回去了。”
“他很温柔,也很会心疼人,每次结束,我连澡都不用自己洗,他把我宠的像大爷,只要我把他伺候好,甚至可以要求他喂我吃饭,我以为我遇到了真正爱我的人,可事实证明,我就是贱命,天生享受不了那种福。”
“宋先生带你走的那天我藏了私心,我本来可以帮你的,如果那样,被带走的人就是我……”于伟哽了哽,有些说不下去,鼻音浓重,满满的都是愧疚。
李一帆眨了眨眼,心情有些低落,他不知道原来事情这么复杂,而且,错不在于伟,他自己是自愿的。
“不怪你”,李一帆尽量放缓语气,他愧疚到怕自己也哭出声来。
于伟没看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李一帆连他的泪痕都看不见了,“那天我不用去了,他又来问我……”
李一帆知道“他”是谁。
“我一想也好,一次两万,我跟他十次就是二十万,三十次就是六十万,这样我可以在江城付得起一个房子的首付,总好过在外飘零居无定所的好……我以为我只是为了钱的,我以为我能控制我自己的……”
于伟越哭越凶,最后甚至嘶哑的哭出声音,转身将自己深深的埋在枕头里呜咽,声嘶力竭,黔驴技穷。
那天以后,李一帆发现于伟变了,他爱跟酒吧里的其他人打招呼,也会主动去收拾卫生,只是没有的人的时候,他总爱躲在角落里发呆。
圣诞节那天,酒吧异常的忙碌,来蹦迪喝酒的年轻人很多,大厅里忙不过来,酒水一箱一箱的从库房里抬出来。
李一帆力气大,在库房忙得像无头苍蝇,连迎宾都不做了。
吧台前,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转着一杯冰水,睨着酒吧的一角,漫不经心的说道,“徐扬,何凡现在不管你怎么做生意啊?”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位大爷不在205坐着喝柠檬水,改到一楼大厅放风。
徐扬转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宋大少有闲心关心他们酒吧的事,淡笑着回答,“他最近有别的事忙,酒吧不怎么管,怎么了?”
宋奕衡扬了扬下巴,对着一个方向,“你也不管吗?鸭子不好好出台,连搬货的活都干了?”
徐扬看了一眼正搬着两箱酒往后台去的身影,淡笑着道,“你说他啊?他不是鸭子。”
宋奕衡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你说什么?”
徐扬又重复了一遍,也学着宋奕衡,有点漫不经心,“他不是鸭子,是何凡表弟的大学同学,来这里兼职。”
宋奕衡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优雅矜贵的手指转着水杯,若有所思的问,“成年了吗?”
徐扬看着他,脸上带着些玩味的笑,“不清楚,怎么了?看上了?”
宋奕衡低头抿了口酒没说话,心情不太愉悦,总感觉自己被骗了,而且还可能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也是,那晚他的演技就很好。
“很难得的一个男孩子,跟你我不一样,跟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都不一样,你别打他的主意了,他不适合你”,徐扬意有所指的说道,眼角染着深意的笑。
“是吗?”
男人低敛着眉,语气轻柔散漫,灯光下的侧脸晦暗不明。
…………
临近期末,复习考试变成每天的重点,酒吧夜晚的工作太熬人,李一帆跟徐扬请了两周的假,周末专心早出晚归的窝在图书馆学习。
但是肯德基的工作时长固定,加上元旦期间的活动,店铺里的人很多,也便不好请假。
周四晚上7点的班结束,李一帆从店铺里出来,对面酒店里出来一群人,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说了会话,不多时就各自坐车离开了。
李一帆走到公交车站牌前排队,隐隐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回头就看见酒店门口还站着个男人,隔着来往车辆对着他笑。
那男人留着短发,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露着里面藏青色的毛衣,对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李一帆认出他了,但还是回头看了眼周围,直到回过头来对上男人挑眉的神色,他才确定,这个男人叫的就是自己。
一月份的江城可真冷,在室外等了五分钟的公交,脚就已经冻僵了,李一帆使劲跺了跺才找到知觉,有些艰难的迈着步子走过去。
“是在叫我吗?”
李一帆在男人面前站定,手插在棉服的兜里问他,许是天气太冷,他的声音有些抖。
“嗯”,宋奕衡温温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了眼他肩膀上的书包带,“听说你还在读大学,今年多大了?”
李一帆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但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再有四个月就整十九周岁了。”
“还好成年了”,男人勾了勾嘴角,眉目间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知道你还在读书,这让我很有负罪感”
长腿往前迈了几步,往街角的方向走,轻笑着道,“真害怕自己上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李一帆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谈论这些,心里有点抵触,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清脆的皮鞋踩踏声消失,前面的男人已经停下了,李一帆一抬头就撞见男人疑惑的神色,不得已提着步子跟上去解释,“先生,我要回学校了,马上就是最后一趟末班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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